问题就是:“请医仙们如实回答,奴受得了,阿耶还剩多少时日?”
因为陆续上山的都是大郢的年迈病患,所以,郑院长再次调来了中医科医护们,以及安主任,同时还调来了三名译语人,保证沟通顺畅。
所以,安主任看着手里的血生化报告,冷不丁听到译语人的同步传译,不由楞了一下:“什么叫还剩多少时日?”
译语人更仔细地翻译。
安主任望着忧心忡忡的卢澹:“中耳炎引起的美尼尔氏综合症,因为长期的眩晕呕吐,食欲减低造成低钠低钾血症。”
卢澹听完译语人的翻译,什么也没听懂,隐约意识到呕吐引发了新问题。
安主任再次开口的同时下了补电解质液的医嘱:“低钠低钾又加重了眩晕和呕吐无力的问题。只要抗生素和补液跟上,很快就能好转。”
卢澹这次既听懂了翻译,又明白了内容,一时间又惊又喜,没多久又有些担心。阿耶病得这么严重、病了这么久,真的这么快就能好?
安主任不是第一次遇到心存疑虑的病人家属,但这样明显、都写在脸上的卢澹,让他一时哭笑不得。
除了“日久见人心”,好像没有什么能安慰到卢澹。
而卢澹对润和帝有绝对信任,就眼睁睁地看着安主任去迎接其他新病人。
一位又一位病人被送上山,从天明到天黑,安主任带领的中医们医护忙得不可开交。
就在卢澹以为安主任抽不出时间来盯着卢申时,意外发现,卢申终于喝下了第一口米汤,一没晕,二没吐。
卢澹简直不敢相信,这才大半日的时间,卢申的胃口就恢复了;天色更晚时,躺了大半日的卢申,听到外面嘈杂的响动,卢申甚至没有发眩晕。
润和帝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忽然出声:“卢太傅,你可以睁眼了。”
卢申以极缓慢的速度睁眼,一点点的,直至完全睁开,循着润和帝声音的来源,改变自己的位置:“陛下?您是陛下吗?”
润和帝先是高兴,然后又发现了些怪异之处:“卢太傅,你的眼睛怎么回事?”
卢太傅将手伸到自己眼前晃了晃:“不知为何,今日觉得有极小的虫子在飞。”
润和帝随口接话:“可是眼前有飞蚊影?”
卢太傅一怔,连忙点头:“这一年来视物不甚清晰,总觉得有蚊虫在眼前飞。”
卢澹听了,心里却咯噔一下,飞蚊症到最后会双目失明的,真是……好不容易不晕了,怎么又来一个飞蚊症?
也不知道飞来医馆有没有什么好法子?
润和帝微笑:“放心,如果这里都不能治,大郢也就没人能治得了。”
改变
卢澹听不懂美尼尔综合症, 更听不懂低钠低钾血症,但极好的治疗效果就这样出现在眼前,只是心里还隐隐担忧会不会是回光返照?
译语人接受的训练, 除了及时高效地同声传译, 还包括观察病人的变化。
所以, 译语人把卢申眼前飞蚊的症状,告诉巡视的中医科医生,医生作了记录又告诉安主任。
安主任得空以后,找卢澹谈话:“以飞来医馆的能力, 绝大多数的飞蚊症都可以治好,当然,视力会受一些影响,但应付日常生活绰绰有余。”
卢澹听了译语人的翻译, 怔怔地望着安主任,又望着脸色好转的阿耶, 一时间既怀疑眼睛又怀疑耳朵。
飞蚊症在大郢是公认的瞎眼病,无一例外。
安主任觉得卢澹作为病人家属很有意思,惊讶、怀疑、震惊什么都摆在脸上,继续说:“给老人家看病也要分轻重缓急, 先把电解质紊乱纠正过来,同时治疗中耳炎。”
“老人家七十三岁,身体经过三个月的亏损, 又喝了许多汤药,胃肠功能也伤得不轻,需要好好调理, 慢慢来。”
“等吃饭行走都不成问题,再去治疗眼睛。”
卢澹这三个月里请遍国都城名医, 听过许多说辞,全都往重了说,每位说完都要语重心长地明示或暗示一番,后事该准备了。
卢澹和卢家众人轮流守在床榻前,每日都要在阿耶撑过中午、挨到晚上、清晨能醒来三个时间里,周而复始地提心吊胆,三个月的每一天都度日如年,熬得苦不堪言。
病人很辛苦,病人家属更辛苦。
安主任打量心力憔悴的卢澹,示意:“来,坐。”
“啊?”卢澹听了译语人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
译语人更细地解释:“安医仙,请您静坐,大约是要给您把脉。”毕竟卢澹的气色也很差。
静坐十分钟后,安主任替卢澹把脉,写下一张药方交给译语人:“带他去中药房取药,然后带回来输液。”
两刻钟后,卢澹守在卢申的床边,坐在柔软有弹性的输液椅上,挂着氨基酸注射液,先吃食堂送来的晚食,然后喝中药房的中药汤包,总觉得很不真实。
明明是送阿耶上山治病,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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