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们各怀心思,太子殿下处理国事条理清晰,这点连阁老们都挑不出毛病,但他自幼有心疾,现在病容更加明显。
再有才能又如何,随时可能突发心疾的太子殿下,远没有身体健康的能让群臣安心。
润和帝病倒之初,群臣们还按住心里的算盘不响,时间一长,他醒来的机会越发渺茫,这种时候当然要跳出来发表各自的建议。
一位阁老出列:“太子殿下您的脸色实在难看,还是多多休息为好。”
另一位阁老不同意:“太子殿下身为一国储君,国事繁忙,怎么可以休息?”
如果说各怀心思的文武百官是越烧越热的油锅,这两位阁老的话,就像两滴水掉进油锅里,润和帝不醒,就没有能压得住的锅盖,一时间油花四溅。
群臣们就这样吵开了,越吵越大声,越说越离谱。
急得尚药局奉御白涿连连挥手:“这里是寝殿,陛下需要静养,怎么可以如此吵闹?”
可惜白涿人微言轻,一寝殿的人,他哪个都不能开罪,说的话根本没人听。
一位阁老激动得对着空气挥拳:“我们建议太子殿下回去休息,难道不是为了他的身体着想?一定要他病倒了才算完吗?”
赞成的,反对的,太子像龙卷风的风眼,周遭狂风肆虐。
寝殿里比东西市还要热闹。
白涿急了,拼尽全身力气吼道:“陛下需要静养!这时是寝殿!”
像要回应白涿的话,润和帝垂在床沿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白涿以为眼花,眨了眨酸胀的眼睛。
润和帝的手指又动了一下,眼球在眼皮下快速转动,然后忽然睁开。
白涿激动不已:“陛下醒了!”
可惜没人听到。
润和帝的眼神清明,听众臣越来越大声的争吵,听清了每个人的意见,忽然伸手撞翻了搁在床头附近的铜盆。
哗啦一声响,铜盆里的水洒了一地。
离润和帝最近的阁老惊呼:“万千之喜,陛下醒了!”
这一声吼,寝殿终于安静下来,紧接着就是群臣整齐的声音:“万千之喜,陛下醒了!”仿佛刚才大吵大闹的不是他们。
太子殿下悄悄舒了一口气,太好了。
润和帝不仅醒了,还甩开了前来挽扶的手,靠自己的力量慢慢坐起来。
群臣们立刻跪倒行礼,有些还在行礼后跳起了胡张舞:“万千之喜,陛下醒了!”
润和帝挥了挥手:“都退下。”
群臣们连表忠心的机会都没了,只能潮水般退出去。
太子殿下也要离开时,却被润和帝留下。
太子殿下重新行礼后才抬头。
润和帝的声音前所未有地洪亮:“把门窗都打开!”
内侍官明镜吓了一大跳:“陛下,外面风大……”
“打开!”润和帝的命令不容置疑。
婢女们迅速把所有门窗都打开。
润和帝又下令:“把屏风撤走,不要阻挡孤的视线!”
宽大的屏风迅速搬走。
润和帝眯着眼睛,看了好一阵:“那座仙宫还在?”
太子立刻低头:“是的,陛下。”
润和帝眉开眼笑:“去,传天师进宫,孤要嘉奖他,他果然请来了神仙。”
太子、白涿与内侍官明镜三人立刻交换眼色。
太子小声打了个喷嚏,然后捂住胸口,脸色变得很差。
白涿会意立刻问道:“太子殿下,可是觉得阴凉?”
内侍官明镜会意:“快,把门窗关上。”
润和帝忽然提高嗓音,怒意明显:“孤让你们关门窗了吗?”
还差十一位病人
太子不慌不忙:“陛下, 儿臣有些画要呈上,还是关上门窗的好。”
内侍官和婢女们左右为难,手抓着门边窗边, 关也不是, 开也不是, 听谁的才好?
太子从屏风侧面取出一根粗壮的竹筒,用手指轻点一下,向润和帝笑得恭敬。
润和帝眯起眼睛,将太子反复打量, 病容更明显也更清减了,精神状态却出人意料地好,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关闭门窗,都退下。”
太子态度一如既往地恭敬, 但也不掩饰自己的意图:“陛下,还是先洗漱更衣, 进些吃食再慢慢看。画纸有些多。”
润和帝大病能醒,醒来还能见到心心念念的仙宫,心情非常不错:“孤倒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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