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名为“爱”的猛兽却不听话。
每当杨持想起傅掩雪一次,它们就会在杨持的耳边低语:你爱他,你爱他。
如果杨持是一个机器人,数据清空、机身报废的那一天,他就会获得自由。但很可惜,他是个有正常七情六欲的人,活生生的、却总是被命运推着往前的人。
命运的洪流将他裹挟,眼见着,就要把他湮灭。
杨持回到楼上,书房里的灯还亮着,依稀能听到一些交谈声,但并不真切。
杨持收拾完了厨房,却丝毫没有入睡的想法。他坐在沙发上,随意打开了深夜新闻频道,女主持人端正大方,正在介绍市内最新的基建项目,其中“琛钢”的名字格外响亮。
只不过,现在的杨持,想的却是傅掩雪和杨舒景。
杨舒景是个个人利益至上的利己主义者,杨持很清楚这一点,他在这个时候,放着好好的向家千金不去讨好,偏生要来找傅掩雪哭诉什么,一定是和向嫆的关系出了问题。
这一点,杨持能想到,傅掩雪肯定也能。
如若是别人带着目的,想要从傅掩雪身上捞得好处,想必也是不易,可杨舒景却能这样堂而皇之、毫无顾虑,傅掩雪对其的纵容可见一斑。
这样一想,杨持更是什么心情都没了。
他就坐在这里,而傅掩雪和杨舒景在书房里亲密无间,那他算什么,他们感情的守门人吗?
杨持自嘲当初的不自量力,他也太看得起自己的自控力。原以为能和傅掩雪一直维持着这荒唐关系到结束,可现在,他的羡慕被嫉妒替代,就连他自己也无法容忍这样的沦陷,而他抬头才发现,站在高处的傅掩雪只是那样看着他,看他挣扎,看他沉沦。
耳边掠过主持人的声音,杨持抱着靠枕在沙发上泛着困。
约莫一刻钟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很困吗?”声音清亮,如泠泠冰泉过山涧。
杨持立刻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掩雪?……新闻太催眠了。”
他原以为会迎来傅掩雪惯常的嫌弃,可对方只是看了一眼他,又挪开了目光。
“你要是困了,就早点洗漱休息吧。”
傅掩雪鲜少说这样的话,毕竟多数时间,都是杨持哄着他入睡。
“你有什么安排吗?”睡意从脑海里消散了,紧接着是另外一人的脚步声,杨持转过头,和眼眶红红的杨舒景四目相对。
“杨持,多日不见啊。”
这话极其虚伪,在方才进门时不说,偏生在现在说,摆明了不给杨持面子。
杨持平静道:“杨老板,这么晚了,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当然能见到我。”杨舒景甜美笑着,“毕竟明天就是端午节了,我和掩雪又是认识多年的朋友,现在两个人叙叙旧,聊聊曾经一起读书时的往事,也不算稀奇吧。”
故意的。
杨舒景嘴上重重咬着“认识多年”“一起读书时的往事”,无非就是在向杨持说明他和傅掩雪关系的特殊之处。
所谓壁立千仞无欲则刚,杨持若还是以前那个淡然的性格,杨舒景自然拿杨持没有办法,可现在不一样,但凡长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杨持喜欢傅掩雪。
人只要拥有了感情,便等同于多了软肋。
尤其是,杨舒景知道,傅掩雪喜欢自己。
他天然地“高”了杨持一头。
今天,傅掩雪容许他擅自过来,就是很有说服力的证明。
至少在傅掩雪眼里,他依然有说话的位置。纵使傅掩雪再聪明,也肯定没想到,自从他顶替杨持出山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打算将杨持对傅掩雪的恩情也一并抢来。他靠近傅掩雪的每一场对话,都是为了将杨持和傅掩雪之间的情感纽带模糊,从而让傅掩雪误导,将不设防的心情嫁接在他身上。
这能怪谁呢?
上天给了杨持一次机会,杨持自己要送给他。既然他拿到手里了,那杨持就是再想要,也拿不回去了。
“我送他去酒店。”傅掩雪知晓杨舒景是这样的性格,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想,是否是繁华浮躁的城市将杨舒景的性格改变,这还是那个当初背着他出山的、如山岳一般沉静的人吗?
反而是杨持……明明只是替身,却越来越接近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掩雪,我现在有些不舒服。”杨舒景打断了傅掩雪的思绪。“酒店里真的不太干净,我今晚想住你家里,可以吗?”
傅掩雪有些心烦意乱:“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给你住。”
“不必那么麻烦。”他走到傅掩雪面前,指向杨持,微微一笑,“我住他的房间就好。”
一场完美的死无对证。
杨持浑身如遭雷劈。
傅掩雪没想到杨舒景竟然会提出这个要求:“他睡的是客卧。”
“那不是正好吗?”杨舒景笑意更甚,但那笑意却只停留在表面,“我是客人啊,掩雪,客人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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