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克尔森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他希望菲西千万不要夜里回魂索命。
酒精使人迟钝,也会使人变得放肆,几杯红酒好像催生出了一个新的洛加,他愣愣的看着尼克尔森拿走了酒杯,下一秒就猛地站起身来,抱住了桌子上的整瓶红酒。
“你拿走酒杯有什么用?”
十足的挑衅。
尼克尔森的手猛的停了一下,接着高脚杯骤然砸在桌子上,收手时他不小心将杯子碰倒,杯口磕在了瓶塞上,慢慢滚落,恰好掉在尼克尔森的拖鞋上。
零星的红酒渍染红了拖鞋,尼克尔森突然觉得自己的眼皮跳了跳。
他可能也醉了,手指都变得没那么利索了。
风似乎停了,尼克尔森捡起酒杯舒了口气,他撑着膝盖低着头,屋子里迎来了片刻静谧。
但很快,一阵不那么利落的脚步声打破了静谧,洛加抱着酒瓶,晃晃荡荡的去了厨房。
他找出了尼克尔森给他泡柠檬水时剩下的半个柠檬,醉眼朦胧,左手十分不稳的拿出了刀架上锃亮的水果刀,像一个武士一样将那半个柠檬又劈成了两半。
“你在干什么?”尼克尔森听见了响动,鞋都没穿好就跑了过来。
他看见洛加把水果刀随手一扔,刀应声落在了脚边,洛加将那四分之一个柠檬塞进了红酒瓶,“扑通”一声,柠檬入酒,屋里又归于沉寂。
“哦上帝,”尼克尔森将水果刀捡了起来,冲洗干净后放在了橱柜最上层,“你不应该姓弗莱尔,你应该姓库珀才是。”
洛加依旧茫然,他呆滞地看着尼克尔森,双目无神,也没有焦点。
“走了,”尼克尔森上前一步,牵起洛加的一只手,“回去睡觉,睡醒了疯病就好了,你依旧是小可爱。”
洛加倒也乖巧,尼克尔森拉着他,他就跟着尼克尔森走,只是不曾放下那个酒瓶,他抱得紧,像是抱着个极珍贵的东西。
卧室里的煤油灯已经不太亮了,朦朦胧让人看不清,窗帘也没有拉开,卧室黑暗封闭的有些压抑。
洛加在门口停了下来,他看着煤油灯,耳边倏然起了一阵嗡鸣。
“尼克尔森,”他低着头喘息着,呼吸有些不畅,“那个人真的是库珀先生吗?”
清醒的洛加不会这样直白,更不会像这样带着些咄咄逼人的语气,尼克尔森被他拽停,慢慢回过身来,被黑暗笼罩的小家伙白的不像话,他的头发有些长了,被脖颈压的翘了起来。
“我没有问,”尼克尔森摸了摸洛加后颈的发,“不过看杰妮的反应…百分之九十九。”
尼克尔森说的太不委婉,那百分之一完全可以忽略了。
过长的额发遮住了洛加的眼睛,将里面的情绪隐藏起来,洛加撇了撇嘴倏然抿紧,没过几秒又倏然笑了出来,他说:“为什么呢?”
酒精是个催发情绪的东西,音落洛加抬起头,眼中已然蓄上了一层浅浅的泪,即便灯光再昏暗,也遮不住洛加泛红的眼圈。
“为什么呢?”他又问了一遍。
尼克尔森没有回答,他松开了洛加的手,慢慢拿过那个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摔碎的酒瓶,他将酒瓶放在最远的墙角,清脆的玻璃撞击地面,将这卧室撞得更加压抑。
洛加跟在尼克尔森身后,在尼克尔森转身时贴到了他面前。洛加仰着头,他的眸光愈发朦胧,红酒的后劲儿在此时催发,苍白的脸上氤氲开少见的红。
他好像没什么意识,就像一个提线木偶,只有双唇在机械的动着,他不停的问尼克尔森。
“为什么呢?”
“是谁呢?”
“其他人都是这样的下场吗?”
洛加没说其他人是谁,但尼克尔森却听得清楚明白。
小家伙念叨的毫无感情,却化成了绵密的针扎进尼克尔森的脏腑,大齿轮被针牢牢卡住,他好像被洛加传染了,也觉得这屋里压抑以及窒息。
尼克尔森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不是寿终正寝,也不是被病毒侵蚀,而是被这个敏感又情绪丰富的小家伙一针一针戳死的,这当真不是个舒服的死法,简直痛苦极了。
洛加念了许久,最后像是累了一般突然消声。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尼克尔森抬指撩开洛加的额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睡觉吧小可爱,酒是个助眠的东西,今夜你会睡的很香的。”
洛加木讷的看着尼克尔森,他好像听不进尼克尔森的话,他仰着头眨了眨眼,一颗晶亮的泪滑落脸颊:“尼克尔森,”他好像站不住了,他身体一歪,在要摔倒的时候倏然抬手,整个人挂在了尼克尔森身上,“明天…明天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们去给库珀先生挑一个好地方吧。”
泪珠随碎在肩头,在他二人之间荡开了层层涟漪,空气里像是掺了增稠剂,被人拉拽成片片蛛网,束缚的人动弹不得。
“行吗尼克尔森?”洛加的泪越流越急,他很怕,怕到发抖,“就去梧桐林行吗?我知道库珀先生很喜欢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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