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姨无可奈何的笑:「你荣叔这脾气,半生都改不过来,连阿赐都是跟他学的。」话落,似想起自己这身病,又感嘆道:「夫妻老来伴,以后姨要走了,他却要孤独守在这小院子……小老头子这倔性子,以后再也没人耐心听他唠叨个没完了。」
面对这种生死离别,说什么都无法体会到那种痛。
谢阑夕还太年轻,不懂这种无奈。
秋姨对她说:「小夕……姨知道你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也是含着金疙瘩出生的,家里肯定把你养得宝贝的不行,这次打电话叫你回来住一段时间,是姨的私心。」
谢阑夕抬起头,安静地听着。
秋姨声音轻了一度:「姨想走之前,能亲眼见到阿赐幸福的样子。」
她最放心不下的,除了老伴外,就是养子了。
说了太多话,气息也有些不稳,需要呼吸几下才能继续往下说:「阿赐这孩子早熟,心思重……从小他爱笑,却是为了来迎合别人才笑的,姨没有见过他真正觉得幸福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谢阑夕表情忽然滞了滞,喉咙莫名的发涩。
「后面姨发现啊……每次阿赐回老家提到你,都会笑的很开心。」秋姨望着她精緻的小脸蛋,声音有气无力,低低重复了两句:「是真的开心。」
谢阑夕很想告诉面前这位心善的老人,她并不是裴赐的幸福。
裴赐心心念念多年的,是他曾经求而不得,放在心尖上的白月光。
隻是忍住了,强迫自己扬起微笑,对秋姨说:「您放心,我会和裴赐一直幸福下去的。」
……
小时候谢阑夕坚信撒谎是会变成长鼻子的,会受到老天爷的惩罚。
她从不说骗人,如今隻希望这个善意的谎言,能让裴赐的养母在即将弥留之际,不留遗憾。
至于这两天要回泗城的事,谢阑夕说不出口,还是让裴赐来吧。
她刚走出房间,表嫂便找来了,手上拿着个竹篮子,里面装的是自製的跌打损伤药酒。
「阑夕啊,麻烦你给阿赐送上去吧。」
怕谢阑夕拒绝,表嫂小声说:「阿赐那性子,怕是后背烂掉,都不会主动涂这些。」
谢阑夕安安静静地看着篮子半响,终于接了过来。
表嫂也顺势鬆了口气,怪为难情的。
谢阑夕回到房间时,裴赐正好洗完澡回房间,许是以为她会避开,一时半会不会回房,身上仅穿着浅灰色的长裤,他是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
冷白的胸膛线条分明,窄腰,腹肌有六块,还有性感的人鱼线,延伸到了裤沿处。
隻不过都被那血痕破坏了美感,从结实的肩膀到背部,看起来触目惊心。
谢阑夕在门口站了会才进来,将篮子的药酒放在桌上,见他被打狠了的份上,态度没之前疏离了:「过来。」
即便她不想帮裴赐上药,他自己也够不着后背。
裴赐整个人清冷的气质有时候很矛盾,在不经意间,会容易勾起女人的怜爱之心。当初谢阑夕就是吃他这套,在校园时放着追求她的富二代不看,偏偏迷上了这个出身清贫的穷学生。
谢阑夕认真地研究了一下这些药酒的用法,沾了点在指尖上,刚想朝他颈侧的伤痕涂抹时,恰好裴赐也低首而来,在暖黄的灯光下,他之前眼底的阴暗偏执似的荡然无存了,仿佛恢復了平时温润无害的模样。
正低低静静的,观察着谢阑夕的一举一动,心底同时有股难以克制的柔软,使得他伸出长指。带着凉意,扣住她纤细腕骨,嗓音很低哑溢出抿起的薄唇:「谢小夕……」
谢小夕这个名字,是校园时,她第一次搭讪他时,自我介绍用的。
后来两人在一起后,即便她改名了,裴赐私下偶尔还是会这样叫她。
谢阑夕心尖上像被什么扎了下,不愿意再去回忆过去,出声解释自己今晚的行为:「我给你上药,是为了能早点回泗城……你要是明天病了,谁送我去车站。」
裴赐的长指力度依旧,没有鬆开意思,房间变得格外静,某种快窒息的气氛,悄然流淌两人之间。
在谢阑夕不愿继续待下去时,防不胜防的,裴赐面色平静,却一用力,将瘦弱的她拉到了自己怀里。不顾伤,手臂牢牢地扣住了那盈盈一握的腰肢。
太突然了,谢阑夕额头撞到了胸膛,没反应过来时,下巴被男人两指扣住,被迫仰起的脸。
接下来,是铺天盖地般的吻,先落在她眉心,沿着到了鼻尖和唇角处。
一切变得不受控制,那晚的记忆仿佛瞬间朝谢阑夕袭来,是裴赐,他健康的男性身躯,滚烫无比的体温,带有力量且霸道的嵌入,还有耳边那压抑着的气息……
某种恐惧,瞬间浸透谢阑夕的全身,乌黑的眼眸掺杂着一点茫然和惶恐,反应过来后,怕将被拆吃入腹,手心不停地去推他,将药酒不小心洒落了一地闆。
「裴赐你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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