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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雨太大了,宁紫轩的树一直被风吹出了呜呜咽咽的声音,像是恶鬼嚎哭,她有些害怕,起身看向外面,发现那树影居然印在了窗上,像是那日梦中见到的枯瘦鬼影,恶意毕露地和她招手。
江洛瑶不怕黑,但是却很怕打雷。
只是因为儿时爹爹哄睡时,老是爱讲一些恐怖的民俗鬼故事,所以她一到雷雨天,心里就忍不住发慌。
若是平时,她一定会叫钟月来陪着自己。
但是今日……摄政王在主殿,钟月这个时候也早去其他地方睡下了。
江洛瑶实在怕到睡不着,只能一个人闭着眼,在原地捂住了心口。
屋外雨势丝毫不见小,闪电与惊雷齐下,树木似乎都要被这大动静给劈开了。
一声劈裂夜幕的电闪过后,屋里短暂地亮了一瞬,江洛瑶不小心睁开眼,突然看到眼前的屋子好像很恐怖,白日里摆放的东西影子被拉了很长,像是鬼怪来找她了一样。
江洛瑶手心立刻出了一层冷汗,实在不敢继续一个人呆着了。
她偏转视线,看向了摄政王所在的屋子里。
那是自己平日里睡觉的地方,今日给他占了,但那地方毕竟熟悉一些,呆着也不恐怖,反正他也是醉着的,不如就去那个屋呆着,凑合捱过一晚。
江洛瑶没有再犹豫,果断走了过去。
她想,左右他醉了也很听话,应该没有许笠说的那般凶吧。
正想着,她已经走了进去。
屋里依旧是熟悉的布置,她终于松了口气。
只是这口气还没送到底,她突然看到,床幔不知何时已经被拉开了,里面的人……不见了。
江洛瑶:“……”
人呢。
没有比眼前更吓人的事儿了,江洛瑶一颗心瞬间冷到了底,感觉身边的空气都变得阴冷了好些。
她呼吸都不敢大声,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向床榻边,一边在心里给自己壮胆。
她走近,彻彻底底地掀开床幔,这次终于看清了,不是里面无人,是自己方才没看清。
幸好。
她松了一口气,抬手放下了那乱了的床帐帷幔,眼前的微弱的光芒渐渐不见了,有人陪着自己,外面那些魑魅魍魉好似都不敢接近了,隔着繁复的帷幔,与她遥遥相望。
正要江洛瑶终于放心的时候,她突然听到身后起了些动静。
转过头,她看到摄政王扶着额头渐渐转醒。
对方睁开眸子的瞬间,看到了面前有人,眼底瞬间布满浓重的杀意,就像她第一次见他时,眼神中全是漠然和薄情,看待世人皆是蝼蚁。
他本就是这般人,醉了后,便恢复了人性最真实的那一面。
江洛瑶静静看着他,等着他彻底清醒。
盛玦头痛欲裂,这酒后劲很大,他现在似乎都像是睡在云里,方才一睁眼,那种浓烈的弑杀感瞬间笼罩心头,叫他差点失控,好在面前的人身姿纤柔,一看就知是她,不然他怕是会直接出手,杀死夜半来到床头的不速之客。
那种暴戾凶煞的感觉还没有散尽。
他咬紧后槽牙,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没有那么吓人:“你先出去,本王有些克制不住火气,怕伤了你。”
江洛瑶还是更害怕外头的魑魅魍魉,她尽量不惊扰摄政王,小声道:“我不怕,王爷,我想呆在这里,好吗。”
盛玦瞳眸里的红痕还未褪去,戾气也没收起来,他不用揽镜自照都知道自己现在这模样有多吓人。
江洛瑶胆子也不算大,怎么可能不被自己吓到?
盛玦重重闭了一下眼,沉出一口气:“你不怕本王现在这样子吗?”
“不怕。”
说实话,江洛瑶怕鬼,不怕人,她身子弱命格也特殊,这种天气,很可能被恶鬼魇住,有摄政王在身边,或许会更好一些。
这种对鬼的恐惧大过了一切,她也不在乎摄政王现在有多吓人,果断选择呆在对方身边。
她说:“王爷,别赶我走。”
盛玦一怔,心底瞬间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她真的是不怕自己的,甚至是在这种时候,自己没来得及掩饰本性,她都不怕。
屋外,又是一阵足以撼动窗棂的电闪雷鸣。
帷幔之内亮了一瞬,摄政王突然看清了面前的江洛瑶,对方似乎是怕极了,瞳眸间尽是湿润水光,精致漂亮的小脸都吓白了。
——她这么怕自己,都忍着不走?
盛玦突然感觉很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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