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补充一下容昭被不断消耗的生机。
明尘抬手,掌心亮起一道温暖的光芒,金色小剑浮现出来,在容昭身边打转,照亮了那张清秀稚嫩的脸孔。
他的嗓音悠远而渺然,干净柔和,仿佛来自天边的吟唱:“一鲸落,万物生——”
刹那金光璀璨,阴霾尽散。
小容昭似有所感,迷迷瞪瞪地翻了个身,抱住了明尘的手。
“肉包。”他梦呓道。
风雪
幻境之外。
闭眼倚靠在床边的明尘忽然动了动,眉心散发出一缕淡淡的金光。
“吧嗒”一声,方九鹤将茶壶盖扣了回去,霍然起身,一拂袖袍,扔下满地的东西,卷起山殷和时望秋就跑,还不忘顺手带上门,“哐哐”落了两重封禁。
山殷对此倒是见怪不怪,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方九鹤的肩膀,稳住脚下,有些纳闷道:“你几百年没去仙山了,穷得响叮当,哪来这么多仙花灵草能扔?”
“……”方九鹤镇定道,“明尘给的。”
其实都是山殷这些年孜孜不倦地搜罗起来的草药,送来给他治病用的。
他没怎么动过,自然积攒下来许多。
时望秋就没那么好运气了,差点撞在走廊的柱子上,晕头转向的回不过神来:“这是……怎么了?方才地上扔的都是什么东西?”
“刚刚明尘动用了本命剑。”山殷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十分热心地解释道,“如果你还留在里面,会被吸干的。方九鹤扔的是草药,什么灵参啊雪里红啊……不然明尘周围没有了活物,他的万物生会反噬到自己。”
“万物生……”时望秋揉了揉额角,转头望向屋里,眼里亮起一抹奇异的光彩,“果真神奇。”
“走吧,去我院子里坐坐。”方九鹤道,“他既然动用了万物生,说明那幻境有些棘手,三两天内是破不了的。”
“不行,今天我得去趟集市。”山殷忽然想起来,“容昭托我帮他找的又白又亮还带着金边的羽毛,还没着落呢。”
“那你去。”方九鹤随口道,“顺带帮我捎些金花灯油回来。”
“灯油?”山殷茫然,“你要灯油做什么?”
“因为你送我的那盏长明灯……”方九鹤猛地察觉到自己失言,安静须臾,轻描淡写地接着道,“没什么。不要灯油了。”
山殷平时对这些事并不敏锐,今天却难得敏锐了一回。
他怔了怔,眼里蓦然流露出失落、难过,还有纤细如丝摇摇欲断的希冀,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难以言喻。
“我送你的长明灯……点不亮吗?”
方九鹤没有办法面对山殷这样的神情,招架不住地移开目光,盯着院子里一株半开半枯萎的花,尽量让语气显得轻松些:“大概是灯油不够好,点着了但容易灭。换成金花灯油兴许就不会了。”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
“嗯。”方九鹤微微一顿,又道,“多买些。”
山殷走了。
时望秋在一旁看了半天,欲言又止,觉得自己还没和方九鹤熟悉到能说这种话。
“山殷去集市了,你要不要来下棋?”方九鹤瞥了他一眼,失笑道,“想说什么就说,都是自己人了。”
时望秋跟上去,边走边问道:“上仙这是在渡情劫么?”
方九鹤步伐丝毫不乱,眉毛都没动一下,语气平淡:“何以见得?”
“直觉。”时望秋斟酌了一下,谨慎地开口道,“可是,上仙为何不告诉山殷仙君?”
“问得好。”方九鹤没有否认自己在渡情劫这件事,笑了一声,神情稍缓,转头看向身边的时望秋,有些自嘲道,“不告诉他,大概因为我有些……拧巴。”
拧巴。
是明尘听罢缘由后给出的评价。
当然,方九鹤本人并不觉得这个叫拧巴,顶多算是有些洁癖罢了。
“这么多年过去,兔子精都该开窍了。山殷不会没有察觉,大概只是他觉得……”方九鹤声音稍稍低沉下去,“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是么?”时望秋虽然只是仙君,但他被废又重新证道,活的年岁比这仙府里的人都要久,经历得也更多。
当即直言不讳道:“山殷仙君未必这样想。”
“所以我一直在等。”方九鹤轻叹了口气,半晌,低低道,“可能等不到了吧。”
时望秋停住脚步,望着他的背影,不解道:“既然上仙的病等不下去,不妨将情劫一事告诉他……”
“时望秋,”方九鹤打断了他,也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站在那里,瘦削挺拔的背影像一杆不愿弯折的长枪,“若是告诉山殷,他一定会为了帮我渡过情劫,和我结为道侣。到那时,我恐怕再也没有机会弄清楚,他到底是真心喜欢我,还是在可怜我。这根刺卡在心里,总有一天会溃烂透骨,将两个人统统毁掉。”
时望秋沉默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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