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长辈都纷纷点头:“雪君,咱们都是季家人,还能拎不清?你放心,我们都听你的。”
季太太抬手看了眼时间,对结婚多年的丈夫是死是活,也没那么关心,不过……
这男人还是挂在墙上比较好。无所谓了,她有足够的时间去安排好一切,经过蹲在一边的季方礼身边时,她脚步微顿,低头看了一眼这少年——
她对他谈不上喜欢或者讨厌,只是不确定他同他的小姨性子像不像。
罢了,不管像不像,她都不会再给这个孩子登上博兆舞台的机会。
她也不会给任何人卧薪尝胆的机会!
郑思韵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两天以后,是从严煜口中得知,郑晚自己都没平复好心情,又怎么敢把这样的事情说给未满十六岁的孩子听,严均成这两天也一直陪着她。
严煜见郑思韵如遭雷击的模样,心里也跟着着急。
他已经纠结了大半天,不确定自己到底要不要说给她听,最后他还是说了,她总归是要知道的,那不如由他来告诉她。
一个下午,郑思韵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老师都注意到了她,特意问她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不然脸色怎么这样白。
严煜立刻举手,声音清朗地说:“刘老师,我是郑思韵的哥哥,我现在送她去医务室,可以吗?”
刘老师点头:“那快去吧,身体不舒服可不能强撑。”
严煜过来,与神色茫然的郑思韵四目相对,他使了使眼色,伸手扶她走出教室。
去医务室拿了只提神的药膏后,严煜没有带着郑思韵重返课堂,她这个模样根本没法上课,就算去了,老师说什么她也听不进去。
他带她来了学校后山。
现在是上课时间,后山也没其他人。
他扶着她坐在一旁的小石墩上,自己则蹲在她面前,迟疑了几秒,说:
“婶婶应该还没跟你说吧,这件事确实挺吓人的,我听说,他们两个人都暂时抢救回来了,不过情况也不太妙,季柏轩好像伤得特别特别重,邓莫宁也是听他叔叔讲的,恨不得成烂泥了,半死不活的,想死死不了,想活也活不好,就算真的捡回一条命,也起码是高位截瘫,一辈子得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你简姨……”他停顿。
看着郑思韵睫毛微颤,她还在受惊。
他压低了声音:“她还在重症监护室,一直昏迷,我听不大懂那些医学名词,不过他们都说她醒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郑思韵这半天来的迷茫,终于化成了眼泪。
她的哭都是很安静的,这是上辈子延续的习惯。她不敢哭,更不敢大声哭,怕吵到了别人,怕别人会烦她。
严煜如热锅上的蚂蚁。
看她无声地哭泣,他心里也难受极了,可他也不知道能做什么。
他见她都要把嘴唇咬破,“你哭出来吧,没事的,这里没别人!只有我,你要是不想让我听,我就捂住耳朵。”
这话一出口。
郑思韵终于没再忍,嚎啕大哭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
虽然上辈子简姨一直过得不开心,但也是好好地活着,都怪她,都怪她自作聪明,非要让简姨知道那件事,她为什么要那样做!如果不是她,简姨现在也好好的!
严煜也快哭了。
他背过身去,摸了摸口袋,也没摸到纸巾,干脆脱了外套递给她,“你用我衣服擦眼泪,你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别憋着!”
这是严煜第一次看她哭,眼泪就跟书上描写的那样,跟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过了好一会儿,郑思韵才止住了哭声,目光仍然茫然地盯着地上的草。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严煜声音有些沙哑,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谁也想不到会发生这样的事,而且,你想想看,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距离现在都快两个月了。”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述他的想法。
“你觉得她会后悔吗?”他问。
郑思韵低低地回:“我不知道。”
她在哭过以后,声音也沙沙的,她不是简姨,不知道简姨会不会后悔。
“我没觉得你做错了。”他又说,“做错事的人不是你,思韵,如果你非要将这个责任揽下来,那算我一半,不,算我一大半,我也有份参与,我们说好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不是你的错,不是我们的错!”
严煜又不确定地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还算数吗?”
郑思韵怔怔地看他,良久,点了下头,“算。”
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后悔。
这也是上辈子简姨教给她的,那时候,她也悄悄问过简姨,为了抚养外甥,一辈子独身后悔不后悔?
简姨怅然一笑,对她说,做过的事情就不要后悔。
严煜说:“你擦擦眼泪。”
郑思韵扯了扯唇角,“谢谢你。她在哪个医院你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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