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婉蕴被青杏搀扶着上去后大开眼界,这车真的很宽敞,有种坐高铁商务座的感觉,碧桃挺起胸膛,十分骄傲地说这种四轮车,就是宫里也难得,没有多少辆的,旁的皇阿哥亲眷坐的都是两轮车,这四轮车是万岁爷独独赐给太子爷的!
就跟一溜大众、丰田里头塞了一辆兰博基尼似的。
非常惹眼!
程婉蕴感觉自己上车的时候都被一堆羡慕嫉妒恨的视线包围了。
太子爷只在快出发时打马过来瞧了一眼,她听见响动,便撩开车帘朝外探头望去,只见远处红日低垂,如游龙一般蜿蜒不知尽头的车马长队之间突然掀起风浪,一人一骑披着热烈的光,向她奔赴而来。
太子身穿杏黄蟒袍,金鞍骏马,眼眸被日光笼上一层浅金色,在临近马车时,他勒马而立,那双眼眸又好似化作波光粼粼的月下湖泊,里头的温柔都漫了出来。
“阿婉。”他没有下马,就这样弯腰伸手抚了抚她的脸庞,“等累了吗?一会儿前头静了街,咱们就能出宫了。”
程婉蕴将脸颊贴在他因握鞭磨得发红的掌心,柔柔应了一声:“不累。”
“这会儿还不能陪你,若是累了,便躺着睡一觉,歇一歇,大概要坐两个时辰的车,若有什么急事隻管叫人到前头寻我。”胤礽嘱咐了几句,便得回康熙御驾所在之处,除了日常伴驾打卡之外,他也是日常批阅奏折的工具人。
康熙的勤政是出了名的,在历朝历代的皇帝里头也能排的上号,除了赫舍里皇后的忌辰和过年封印休息几日,他其他时候不是在处理政事就是在处理政事的路上。
你瞧,他出门打猎,还命专人专车运折子给他批阅呢!
请注意,这里的单位是“车”。
程婉蕴满怀深切同情地望了太子一眼。
胤礽没读懂她的眼神,只是温柔替她将垂落的碎发掖到耳后,低低地说了句:“等出了古北口,便能到巴克什营行宫和两间房行宫,到时我来接你。”
显然这位毫不自知的社畜大冤种对于被康熙抓去996,已然习惯了。
胤礽的确习以为常。
自小他便在奏折堆里长大,康熙有时自己去外头接见大臣,便留他一人在暖阁里奋笔疾书,为此他还学仿了康熙的字体,练就一手端重藏锋的笔法。
程婉蕴当然也知道这事儿,朝堂内外没人就不知道的,她望着太子渐渐隐没在刺眼阳光里的背影,有时候真觉着挺讽刺的,如今的康熙如此深信太子、深爱太子,可未来却又因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治罪于他,康熙亲手将他树立成一杆让全天下人都仰望的高高旗帜,又亲手将它折断,任由其跌落泥沼。
当年,立储的诏书写着:“谨告天地、宗庙、社稷。于康熙十四年十二月十三日,授胤礽以册宝。立为皇太子。正位东宫、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以重万年之统、以系四海之心。
康熙也是这样做的,他在所有皇子中破格树立了太子权威,从前几年开始便特别允许他接触江南文人乃至外国传教士,如今毓庆宫的太子属官里有不少出身江南的文人幕僚,而太子的侧福晋、格格也尽数都出自汉军旗。
皇太子是汉家正统才有的制度,满人以前是“八旗共治天下”可没有立储这事儿,康熙对太子这样的安排颇有深意。
太子也不负众望,他给汉人和洋人都留下了极好的印象,身边聚拢了不少汉臣,听说太子还能用番邦话跟徐日升一类的宫廷传教士说上几句话。
等到所谓一废太子时,康熙却又细数他结党营私、妄议国事的罪过。一边骂太子行为乖谬、不仁不孝,一边又与大臣们嘟嘟囔囔:“胤礽仪表、学问、才技俱有可观。”
就真的很矛盾,好像曾经那个故意用太子拉拢汉人稳固政局、愿意让太子代批奏章的人不是他康熙本人似的。
程婉蕴坐在马车里,碧桃在小桌上摆满了果脯蜜饯、茶汤肉干,她便倚靠着身后厚实的织锦引枕,抓起一把瓜子“咔咔”磕着,心想,康师傅此举,可不就是典型的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么!
不过,康熙已是清朝为数不多文治武功、内政外交、文化品性都做到王者段位的明君了,当初顺治留给他的是怎样一个烂摊子啊?所谓人无完人,他想必也不能预料到晚年会出这样的事吧?
吃着吃着,碧桃又把她近来爱吃的“每日坚果”找了出来,一把收走桌上的瓜碟,道:“格格别用那么些瓜子,您不是说吃核桃、腰果更好么,奴婢都给您带来了!”
“知我者,碧桃也。”程婉蕴笑眯眯捧了过来。
为了这趟出行,程婉蕴其实准备了不少零嘴,她还用麵包窑烤了不少蔬果干偷摸带了来,这些藏得更深,她不敢拿出来。
可怜见的,要知道她之前暴露在外的零嘴可都被太子爷无情没收了!太子觉着她吃那么多零嘴点心不好。倒不是怕她和王格格似的吃多了,而是她胃口不算很大,零嘴吃多了,正常用膳就吃的少,承袭了养生达人康师傅的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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