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都有处女情节,她明白。
巧不巧,第二天,聂瑗来了。
她见到她的那一刻,活像打了鸡血,甩着马尾辫冲到她面前,一言未发。
直接一脚朝她隆起的肚子上揣去,带着一尸两命的狠劲。
“贱人,贱人!害了周青,如今日本人败了,没了靠山,就来勾引宋伯良,有没有廉耻!”
春夏之交,草长莺飞,她抬头看到头顶光亮普惠大地的太阳。
[果然,她还没到可以幸福后半辈子的时候。]
她能感到肚中的生命在缓缓离开她身体。
“你是他的父亲。”此刻,她很想知道宋伯良的表情。
漠然,观望。
“你不准备送我去医院吗?”她忍着痛,孩子,是不可能保住的。她只想,努力地至少自己活下去。
“伯良,她这种女人应该被处决的。不要管她,叫她自生自灭。”
聂瑗把他拉走,又狠狠对着她的肚子踩了第二脚。
“那不是你的孩子,那是小日本的!”
“不!不是…那是我的孩子。”宋伯良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急慌慌地抱着她去了医院。
1946年中,《停战协议》不过几月,战火就开始了。
病体初愈的苏逸梵嘴唇惨白,夏天了,还要穿着针织毛衫御寒。
陈从牧盯着她平坦的腹部,似有哀默。
“你应该好好休息。”
“内战开始了,你的橄榄枝被谁叼走了?”她突然想咳嗽,连忙拿手挡住。
他递给她一方手帕,“你说得对,人都是自私的,只能看到自己的利益,看不到别人的。”
那是一方绣着淡黄色冰凌花的丝帕,又称作林海雪莲。
它在冰晶中探出枝头绽放,象征着春天的希望。
诱惑着她接过,收起。
她想起医院里医生的话,“孩子虽然没了,但你保住了一命。”
“不幸中的万幸。”
“但万幸中还有不幸,这次跌倒比较严重,宫腔粘连,你不能再生育了。”
“哈…哈哈。”她对着医生笑,对着宋伯良笑,发自肺腑,“真好。”
孩子,她这样的人,怎么配呢。
“你说得对,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和聂瑗才是。”
陈从牧的手掌在她眼前晃,“想什么呢?”
“没…没…你看这阳光,多么温暖。”她上前一步,扯开办公桌旁的窗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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