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指骨替她拨开那一缕乌发,露出一张眉眼处多了几分靡艳的美人面。
“再也不要说那种要将我推给旁人的话!”
在她面前一向温润的男人揉捏着她的细腰,在她耳边恶狠狠威胁,“若是下回再被我听见,我便强要了柔柔!”
她咬着的下唇不答,半阖着的眼睫颤如蝶翼。
被他吃得微微红肿的红唇上泛着珍珠白,瞧着还不可怜。
他在那上头轻舔着,话语自两人唇间若有似无地飘出来。
“今日送柔柔回来的那个男人是谁?”
她还以为,他真能忍住不问。
她松了贝齿,泛红的嘴唇瞬间恢复饱满嫣红。
“岳阳侯。”她随口应了句,“他说,他等着我和离,要向我提亲。”
话音刚落,他手指微微收紧。
她有些吃痛,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留下一圈齿痕。
“柔柔与我成了婚,”他轻抚着她雪白的下颌,那对波光潋滟的含情眸流露出浓浓的占有欲,“这辈子都只能做我的妻子。”
她抬起湿漉漉的长睫斜他一眼,“裴青天又怎这样笃定?”
“因为微臣这辈子都会缠着柔柔公主。”他俯下身轻吻着她搭在枕头上的细白手指,在上头留下透明的水渍。
“世事难料。”她轻叹一声。
裴季泽望着眼角像是凝结一滴胭脂泪的女子,“那裴季泽就试着扭转世事,将柔柔公主,永远留在我身边。”
“至死方休。”
谢柔嘉蓦地睁开眼睫,定定着望着眼前眉眼染了情欲的俊美郎君。
良久,她轻声道:“裴季泽,你带她来庄园治眼睛吧,我知晓檀阳先生的医术更好。”
他沉默良久,把脸埋进她颈窝,哑声道:“多谢柔柔。”
阿暖是在次日晌午出现在庄园里。
彼时谢柔嘉正在陪着裴温坐在廊庑下说话。
裴季泽就那样与她出现在被斜阳笼罩的院子。
院子里的人都呆住,尤其是裴温,几乎瞪大眼睛望着他二人。
裴季泽的目光落在谢柔嘉身上,与裴温寒暄几句后,命人去请檀阳先生过来。
檀阳先生打量着眼前比同龄孩子矮上半个头,一看就先天不足的小女孩,好一会儿,取下她覆在眼睛上一指见宽的雪白丝薄,轻声道:“睁开眼睛瞧瞧。”
原本双眼紧闭的小女孩缓缓地睁开眼,一对漆黑清澈的杏眼一片空洞,无法聚焦。
檀阳先生弯下腰托着她的小脸,仔细瞧了瞧,当即并未说什么,可是面色却一脸凝重。
在场的人明白,此事定然十分棘手。
好在他并未说不能治,只叫人留在庄园内。
只是这么个小孩,又是瞎子,一时不知如何安置。
坐在一旁的谢柔嘉神色淡淡,“我这段时日都会住在庄园里,就叫她与我同住吧。”
裴季泽脱口而出,“柔柔不同我回家?”
暖阳下神情有些慵懒的少女微眯着眼,“我想陪裴叔叔住在庄园里。”
裴季泽还欲说话,她已经起身,向裴温告别后便叫黛黛带着阿暖与服侍她的奶娘一块离去。
裴季泽原本要追上去,被裴温叫住。
他沉着一张脸,“你瞧瞧你干的好事!”
裴季泽闻言,也不多做停顿,立刻追上去。
他到院子时,谢柔嘉正吩咐人将阿暖安置在隔壁的厢房内。
他上前制止,牵着她入了屋子。
还未坐定,他便道:“柔柔还生我的气?”
谢柔嘉摇头,“是我叫你带她来,自然没有。”
“那为何要留在庄园,”他将她拥入怀中,“年后很忙,庄园离家太远,若是柔柔住在这儿,我们便不能日日相守。”
谢柔嘉道:“裴叔叔身子不好,我想留下来陪他度过最后的日子。”
裴季泽闻言,神色凝重,“柔柔都知道了。”
谢柔嘉颔首。
檀阳先生有一回说漏嘴,说裴温中了剧毒,虽然已经解毒,可是毒素早已渗透血液,若不是他意志力坚定,恐怕早就中毒而亡。
他如今恐怕也就剩下一两个月的时间了。
提及此事,眼圈泛红的少女哽咽,“当替我父亲赎罪也好,无论别的什么都好,我……”说着说着,实在说不下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裴季泽哪里好再勉强她回去。
他将她拥入怀中,轻抚着她的背,嗓音沙哑,“那我叫人先将阿暖送到别的庄园去。”
“无论你将她藏到何处,也改变不了她存在的事实。”她从他怀里抬起微微湿润的眼睫,“还是说,你怕我欺负她?”
“柔柔想到哪里去!”他捧着她的脸,解释,“我只是不想叫柔柔瞧见她不痛快。我——”
“无妨,”她打断他的话,“左右不过是院子里多一个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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