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更像一个到处都在漏窟窿的筛子,像一个破破烂烂还在呕哑歌唱的旧时代人偶。
人偶坏了还有人形师帮忙修复,可一整个世界坏了,这个世界里的生灵却仍然在放肆泛滥地破坏它。
多余的是三族的贪婪自私,是修士的贪生怕死,是小偷的窃而不还。
不足的却处处都是。
“……显然,天道给我们丢下了好大一个烂摊子。”云空从规则冲击中缓过神,蹲在棉棉头顶,陪她看着这个破破烂烂的世界,整只球都麻木了。
它那么多个任务世界都熬过来了,却从没接手过这么大个烂摊子!
那个天道的话深剖析一下,不就是说一开始就从另外一个世界瞄准了棉棉这个冤大头吗?
它有点气急败坏,反而是云棉,闻言将它从头顶取下来,托在手心里,漂亮干净的眼眸笑得眉眼弯弯:“没关系,这已经比我们一开始所预想的结局好了太多。”
至少她和祂都不用为了这个糟糕的世界斗得非死即伤。
至少,她还能完完整整地跑回去见到妈妈,然后用力地抱住她。
“我想妈妈了。”小姑娘眼底的笑意融化成思念,而后又被坦荡坚定的信念所取代:“所以,就算为了妈妈脚下那座干净的雪山,我也不会再让这个世界被坏蛋们偷窃破坏。”
云棉看着棉棉,看着小朋友望向那些命运密网时明亮清澈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就算此时棉棉身上的功德光芒都散去了,她也依然如一轮小太阳般温暖又耀眼。
它想,或许能够明白天道为何会那么放心的丢下这个世界离开了。
因为祂为自己找到了最好的继任者。
-
云锦是亲眼看着云棉从半空消散不见的。
明明之前还理智的选择了要为天下苍生牺牲自己,明明当时还极为不理解为何小姑娘会那么愤怒着急。
可当那个要为天下苍生而牺牲的人,从自己变成了云棉时,那一瞬间,云锦第一次感受到一股极为强烈的陌生的情绪。
师尊说,那叫恐惧。
恐惧那个孩子的消失,恐惧云棉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遭遇她不能抵挡的任何伤害。
可恐惧之下,是埋藏更深的,更为陌生的情绪。
云锦猜想,那或许就是小孩口中每天都会大声告诉她的:爱。
可她无心探究太久,在小孩从自己眼前消失的那一刻起,云锦空白的脑海里,情绪鼓胀的心脏中,就只剩下了仅有的最为强烈的念头。
找回她。
找回那个叫云棉的,口口声声说爱妈妈的小姑娘。
找回自己的女儿。
云锦心脏不可抑制地急速跳动着,与此同时,她手中的诛恶剑已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嗡然散发出刺眼猩红的血光。
她心中的情绪,第一次被诛恶剑影响扩散。
而那些翻涌的情绪,是爱,是笼罩的不安,是暴涨的杀意。
四周看客惊恐地急速逃离剑宗,有宗内长老焦躁地催促她停止冲动的行为,云锦却全都充耳不闻。
她腾跃半空,衣袂翻飞,手中诛恶剑横陈,已然摆出了和当时云棉一模一样的起手式。
然而就在她急速掠夺周遭灵气,积蓄灵力和剑气将要对着头顶天幕击出那一剑时,遥远又恍惚近在咫尺的耳畔,忽而响起熟悉的欢喜亲昵的声音。
“妈妈!!”
将要被掠夺一空的灵气在半空停滞,不断积蓄的锋锐剑气也戛然而止。
世间万物仿佛在这一刹那成为定格。
“妈妈~你在干什么?”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小姑娘疑惑地歪歪头,看看她手里的诛恶剑,又看看不远处躲在护宗大阵之后的剑宗弟子,恍然大悟:“妈妈,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我帮你杀了他们!!”
云锦顾不得灵气和剑气的反噬,下意识伸手揽住要从自己身边飞往剑宗的小家伙。
被妈妈一下子抱了个满怀,其实根本没有升起什么杀意的小朋友一瞬间满足地眉开眼笑。
“妈妈,亲亲~”
软乎乎的亲吻落在云锦的侧脸,怀里的小家伙笑得眉眼弯弯摇头晃脑,却莫名让人看出几分街溜子的气质。
云锦压下心中骤起的奇怪念头,皱眉将小家伙浑身上下都打量了一遍,确定她一如既往地活蹦乱跳后,才终于归剑入鞘。
云棉也不闹腾妈妈,更不在意那些被她吓到又松了口气,脸色宛如调色盘一样精彩的“看客”们。
小朋友就顶着自己的光球,乖乖揪着妈妈宽大微凉的衣袖,任由她带着自己从摔不死的高空稳稳落在地上。
“祂没有为难你?”
云锦的声音和那座雪山一样冷冷清清的,云棉却听得眼眸亮晶晶,仰着小脸乖巧地抿嘴笑:“妈妈是不是担心我了呀?妈妈刚才是不是要去找祂打架啦?”
说完,根本不给妈妈反驳的机会,又摇头晃脑语气欢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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