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丽尔无奈地按下小朋友试探性伸出去的小手,对没有什么表情的海巫抱歉道:“冒犯您了,小棉花没有恶意,她只是个还没满月的幼崽,希望您原谅她贸然的行为。”
这句话再简化一点就是:她还只是个孩子,原谅她吧。
云棉乖乖被鱼鱼姐姐牵住小手,迎着海巫姐姐投注过来的打量目光,抿嘴笑得无辜又乖巧。
一点都不像熊孩子。
“希坦亚怎么会有森林精灵的幼崽?”海巫显然第一眼就发现了云棉的种族身份。
安丽尔下意识将小精灵往自己身后藏了藏,解释道:“她是无意间落入海中的,等我上岸后就会送她离开,并不会在深海中长住。”
她怕海巫介意云棉的存在。
毕竟海巫总是神秘又危险的,性格更为古怪,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一不小心就触碰到了对方敏感的逆鳞。
海巫闻言只是淡淡地收回视线,似乎无意探究云棉的存在,转而继续之前的话题。
“我曾为你预言,年幼的公主在十五岁这年将会永远化作海上的泡沫,毫无疑问,你正在走向自己的命运结局,即便如此,你也不肯放弃自己成为人类的想法吗?”
在海巫的眼中,固执的安丽尔就如同一头扎在海蛛蛛网上的小虾,明知道挣扎求生只会更快迎来死亡的结局,也依旧在细而坚韧的命运蛛网上拼命挣扎着。
很愚蠢。
迎着海巫的目光,安丽尔平静地颔首:“或许正如您所预言的那样,我很快就要成为希坦亚大海上破碎的泡沫,但毫无疑问,比起无所作为,我更想竭尽全力尝试所有能尝试的方法。”
预言说她将成泡沫,那她就竭尽全力去尝试灵魂永恒不灭的方法。
命运驱使她走向死亡,那她就偏要强求一份不可得的生机。
即使过程苦痛危险,即使明知自己一步步都踩在深渊边缘,可安丽尔决不允许自己徒手向糟糕的命运低头求饶。
“请您为我制作那份药剂,无论将要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欣然接受。”安丽尔朝着海巫微微低头,即使是恳求,也依旧保持自己的优雅平和。
在命运面前,她从不狼狈低头。
海巫定定地看了安丽尔许久,而后冷笑道:“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决定,那我只能替你向尊敬的海神祈祷,祈祷可怜的小公主不要太快变成希坦亚大海中的一捧水浪。”
她放弃劝说,而后对安丽尔露出冷漠残忍的微笑:“你说你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那么你可愿用这把匕首割断你脆弱的舌头,为了一双孱弱的双腿失去你漂亮有力掀弄风浪的鱼尾,也失去你引以为傲的歌喉,从此变成一个口不能言的哑巴,双腿走过的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刃上一般忍受血流不止锥心刺骨的疼痛?”
她问得轻缓,一字一句像极了恶魔残忍恶劣的低语,令听者不自觉地惊颤畏惧。
随着她的靠近,藏在发丝间游荡的海蛇们也一股脑地凑到安丽尔身边,吐着冰冷猩红的蛇信轻轻舔舐她精致柔嫩的皮肤,从而激起许多痉挛细密的皮肤反应。
安丽尔不自觉屏息,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只是双腿而已,却要失去如此多的东西,承受如此大的代价。
沉默的窒息在对峙间蔓延,藏在她肩膀发丝间的小精灵却好像感受不到这份沉重的关于命运的抉择,反而正在偷偷摸摸伸出自己罪恶的小手,试图触碰自己送上门的滑腻小蛇们。
(捉虫)
“——嘶!”
花纹繁多的海蛇用幽冷的目光盯着小精灵,在察觉到她蠢蠢欲动的想法后,威胁般的朝这只胆大的小精灵吐着猩红细长的蛇信。
它以为这样就能吓退这只幼崽了。
结果它还没有游荡回去,就被一只温暖的小手猛然攥紧了七寸。
那一瞬间它整条蛇身都戛然僵硬住,像一条细长的棍子一样被小精灵攥在手里,被死死捏住死穴的危机感让它一动不敢动,只能僵着身体不敢置信地瞪着胆大至极的幼崽。
与此同时,原本正向安丽尔递出一把匕首的海巫也猛然停下动作,随着她满头游晃的海蛇们,一齐缓缓偏头盯住安丽尔肩膀上那只掐住海蛇七寸的精灵幼崽。
安丽尔同样被这个突兀的变故惊住了,原本因为海巫的话萦绕在心头的浓郁沉重情绪也莫名散去许多。
大概她也没有想到小小一只的小棉花竟然会这么大胆的肆意妄为,还一伸手就精准捏住一条海蛇的七寸。
整片海域似乎都在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系统再一次为宿主的作死能力感到惊叹。
在一众诡异的沉默对峙中,云棉顶着诸多冰冷探究的目光,伸出另一只小手,好奇地摸摸海蛇半吐在外面没来得及收回去的细长蛇信。
安丽尔被这一幕惊得眼皮子直跳,直觉小家伙和自己今天估计是不可能活着走出这片海域了。
海巫愈发用力地攥紧了自己手里的匕首,目光死死盯住这只嚣张的精灵幼崽,似乎正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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