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轻轻敲她病床上的小桌板,“还喜欢吃什么,我明天让阿姨做。”
“阿姨?”南佳咬着勺子微愣,“你该不会请了阿姨吧?”
“嗯,石膏拆除怎么着也得两个月,等出院后你住我那儿。”他没错过她眼底错愕,“两间房,你该不会以为我要和你住一起吧?”
南佳刚要解释,病床旁的人显然是比她激动的。
“虽说这次是真正的同住屋檐下,但我这人对领地划分是绝对清楚,实在不行到时候三八线,我记得高中时候不就用这个?”他认真思考了片刻,“不过家里画线不太好,回头买无痕胶贴上去。”
南佳听得云里雾里,放下勺子,缓缓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叫停:“我一句都没说,你会不会太紧张了?”
他夹起饭盒里一片菜叶,“网上不都说男孩子要保护自己,我虽然过了男孩子的年纪,但男人同样需要保护自己,尤其我未婚。”
着重提到未婚两个字南佳是没想到的,看他低头吃饭盒里的菜,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堵得慌,默默舀起馄饨,来了句绝地反杀:“其实你也老大不小了。”
潜台词:我对老男人不感兴趣。
北野不想吃了,他本来就是想陪她吃点,想起自己还有一封工作邮件没回起身去拿放在隔壁床的笔记本,“我去见了一个人。”
她扭头望向他。
“罗颂。”北野坐在隔壁病床正好和她对面,“当年他处理过坠楼案以及你母亲的事。”
“我知道。”她神色微冷,“你不必强调一遍。”
“南佳,我不想再去窥探你到底有什么秘密,你想告诉我便告诉,我对你只有一点要求,撑不下去时让我成为你第一选项而不是自己扛。”
他像转了性子,不再怀疑不再试探。她有点不习惯,却又习惯性把话说白:“北野,我们这么久没见,现在又好像关系回到从前,你不觉得好像……”
“好像什么?”他摁下发送键,看她存疑的眼神轻笑,“其实我们之间解开误会本身就没有什么问题,无非是信任与否的事,也许你接近我有目的,但我始终相信十年前可以冲过来救我的人,十年后不会伤害我,本性不坏的人外表冷漠是保护色。”
南佳将他最后那句话不由自主重复一遍,沉默良久,看着他深邃的眼眸启唇:“我承认我是有意接近你,我也承认我在做一件事,但这件事还没有结果,我可能没法告诉你具体。”
他合上笔记本,“你只需要告诉我,这件事会不会危及你生命?”
其实他问这话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譬如今天的车祸,譬如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无一不在告诉他答案。
“北野,我们看一会电视吧。”她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他也不想逼她,起身去拿遥控器。
医院里面的电视能看的频道不多,挑来选去最后看了动物世界纪录片,正在播放一年一度迁徙,角马大部队需要渡过泥泞的江河去往对面,而江河中的鳄鱼早已蓄势待发,岸上的狮子更是虎视眈眈,成群结队在远处观望。
角门群知道却必须过去,走在最前方的角马犹豫再三迈出勇敢的一步,踏入水中,紧随其后第二只,第三只……大批角马群跟在后方努力奔向对面。鳄鱼也不敢在混乱时刻轻易张口,唯恐自损,聪明地去抓落单角马。
它盯紧目标,沉在水中一动不动,在小角马准备过去时,瞬间扑向它,死死咬住试图翻滚将它拖进水中。
南佳蓦地开口:“你觉得它会死吗?”
北野沉默须臾:“会吧,毕竟鳄鱼咬合力不容小觑,成年角马都未必能从它口中逃脱。”
“我觉得不会死。”她靠着枕头,目光清明言语笃定。
这副自信的样子让北野忍不住想询问缘由:“为何。”
她没解释,示意他继续看。
屏幕中小角马还在努力挣扎,鳄鱼好不容易等到合适时机咬住,到嘴的食物不会轻易放过。直到一只成年角马用力冲向鳄鱼,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鳄鱼被迫放开,小角马被解救成功,奋起直追大部队。
北野颇感诧异:“你怎么猜到的?”
“小角马被咬上的那一刻,我发现它身后的角马在徘徊,它在找合适时机,”南佳微勾唇,“不止人类,动物也有如此,亲情尤其是母与子的亲情关系,向来可以战胜一切,它的母亲不会眼睁睁看着孩子死在眼前,即使对方是实力和战斗力强过它好几倍的鳄鱼。”
他没再继续看,转而来到她病床旁,“同样的事情如果位置互换,你觉得小角马会救它吗?”
“会。”她说得很肯定,“拼尽全力,哪怕豁出自己也要试试,即使机会是千分之一,甚至可能会搭上自己,也赌这一可以成功。”
她不像是说角马,反倒像有感而发的真人真事。北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的脸冷到极点,或许他该私底下找人去调查关于十年前她母亲离世的事情,也许并不是简单的意外身亡,背后另有隐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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