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将她的座椅分成了两半。只差一点,只差那么一点点,她就会落得和这椅子一样的下场。
“你知道你的身世对不?对?”意?识到他?言语中隐藏的含义,穆静殊忽然笑了,她哈哈大笑,笑容癫狂扭曲,“谁能想到,你这样的千金之体,居然流着这样下贱的血?”
她这句话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大家静默不?语,倒不?是在好奇这件事。
主要宴君安的身世前些天就已经传开了,大家虽然明面上不?说,实际上早就当成小道八卦偷偷传遍了整个修真界。
不?就是药人嘛,家族为了血脉胁迫凡间女子诞下的婴孩,世家秘辛,被排挤的小可怜。懂,大家都?懂的。
美人又不?是壁玉,白玉需得洁净无瑕,可美人有瑕才更加楚楚动人啊。
有关药人的遐思太多,宴君安经此一役,声?名不?降反增,坊间还涌现了一大批以宴君安为主角的话本,极尽香艳,求购者?络绎不?绝,念虚宗弟子执法巡查之时扫了好几次都?未将这股歪风邪气浇灭。
但
亲眼目睹了刚才那足以斩碎神物?的剑意?,众人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甚至离穆静殊又远了些,生怕万一宴君安发难被波及。
宴君安将君子剑收回剑鞘,语气中听不?出一丝恼意?,只是在阐述:“你在激怒我,是想让我杀了你。”
穆静殊怒视着宴君安,可仔细看她的眼睛,可以看出一丝惶恐之意?。
“可既是在念虚宗,自是要秉公处理。”宴君安无视穆静殊的一连串咒骂,冲着柳明彧道,“师兄,交给你了。”
在念虚宗那么多年,宴君安就没叫过他?几次师兄。
饶是柳明彧那么大个七尺男儿都?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他?清了清嗓子,勉强遮掩住自己的失态:“穆静殊勾结反贼,残害忠良,应律当废去修为,囚于执法阁密牢,永世不?得再出。”
“反贼?”颓势已定,无力回天。穆静姝哈哈大笑,“我是反贼,难道你们就全然无辜吗?”
“穆家会做恶事,可世间的恶事,又岂全是我穆家一家做出来的?当年无人敢开口,如今倒清算起旧账来了,无非是觉得穆家再无利可图,当起墙头之草罢了。”
“太急了。”巫家弟子揣度着自家掌门的含义,到了此时此刻他?才终于品出了一点道理。
现在上五家除了穆家都?显出颓唐之势,若是再等上几年,也不?需要这场动乱,穆家同样能坐稳上五家第一的位置。
何必急于这一时呢?
他?张了张口,想要悄悄询问掌门,却被穆静姝的目光吓得闭上了嘴。
穆婉莲原本束好的发披散开来,涂抹均匀的妆粉早就被汗水融化,露出掩盖在其间的,一张苍老的脸。
再好的驻颜丹也有期限,穆静姝的寿元摆在这里,依靠驻颜丹勉强维持的体面终究还是走到了尽头。
穆静姝极尽狠辣,也很有手段。只可惜寿元有限,她若死?去,穆家必定动荡。哪怕存在着光辉未来,这份未来,也永远都?不?会降临。
小弟子看着垂垂老矣的穆静姝,心底却泛起了一阵凉意?。巫高叟看到了弟子的迟疑,将手放在了他?的发顶:“这便是,我们巫家要守的道。”
星光之下,一星暗淡,又亮起群星,此消彼长,天道才能延续。遵循天道,一丝不?苟的执行天道的指令,这才是巫家能够延续至今不?断绝传承的根本原因。
“可,天道就是对的吗?”小弟子恍恍惚惚,仍然沉浸在迷茫之中,他?恍然想起了当初毅然决然下山的两位兄长,还有他?们望向山门时悲伤的眼睛,终于没忍住问出了这句大逆不?道的话,
“我们也参与了这件事,我们也变成了杀人者?!煞气入关,无数百姓修士皆会死?去,难不?成就为了今夜的这点星星?可……家主,可……”
后面的话他?并没有说出来。
他?害怕的不?是听从星空的指引,他?最害怕的是终有一日,这片星空会将他?们指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像它对其他?人做的那样。
“天道没有对错。”巫高叟望着破损的穹顶之上透出的盈盈星光,眼神中没有一点动容,“星星很平静,今晚的风波会平息的。”
……
贺极意?一开始还能摇着折扇慢悠悠听穆静姝骂街,但很快 ,他?的表情就变得古怪起来,悄悄对宴君安传音:“师弟,你旁边的人是谁?”
宴君安挑眉,淡然道:“一个并不?相?识的小辈。”
为什么要强调不?相?识?不?相?识你把人带进?念虚宗干什么?
掌门看着混在一群长老之中,脸上明显带着惊恐表情畏畏缩缩的小青年,脸上笑笑,内心暗自腹诽,耐心等了片刻,没忍住又去传音:“师弟,念虚宗的弟子呢?”
穆家参与此次反叛的弟子都?已被恢复实力的长老们擒获,原本应该由执法阁弟子接手,将他?们带入密牢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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