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怎么做?”吴炎瞥了他一眼,直白地说了他的要求:“你们庆川不要再接收我们桥州的人了, 然后将前阵子来你们庆川的人都遣返回桥州。”这时候了,还在做美梦,他可真是看不清楚形势。若非担心这些人会铤而走险,落草为寇,引起动乱,陈云州都不想搭理吴炎。他敛了笑,盯着吴炎:“吴大人觉得可能吗?我叫你过来,是让你的人都撤开,不要堵在桥上。这条路你堵不住,他们家属都不在桥州了,一个个一穷二白,吃了上顿没下顿,你强留他们,小心惹出祸事。”“你……你威胁我。”吴炎指着陈云州,脸色铁青。陈云州坦坦荡荡地承认了:“没错。吴大人,当日种什么因今日就会结什么果,你早该想的。况且,你能将桥封了,但你能封住几百里长的洪河吗?他们照样可以坐船渡河过来,你们官府的人能守住整条河?”这是实话,这些百姓铁了心要走,吴炎也拦不住。可让他承认自己的失败,他不愿意。帐篷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许久,吴炎才气恼地说:“好,这些人我让给你。那其他百姓呢?那些拖家带口地也往你们这边走是怎么回事?”这才是吴炎着急的根本,若是家家户户都这样,照这速度下去,要不了几个月,他们桥州的百姓恐怕都要走掉一大半,到时候有些地方真的要十室九空了。陈云州把玩着手里的青瓷茶杯,轻轻笑道:“吴大人,这你不应该问我,而应该问你自己才对。”“问我?”吴炎指着自己,“这跟我有什么关系?”难怪当官这么多年都还没升迁呢。这脑子是真不行啊。陈云州挑眉笑道:“你是桥州的父母官,你治下的百姓宁愿背井离乡,抛弃故土,也要离开桥州,不问你问谁?”他就只差指着吴炎说你这知府当得不合格了。
吴炎脸一阵青一阵白,想反驳又找不到话。见他无言以对,陈云州指了指椅子:“吴大人坐下说话。今日我愿意见你,是因为吴大人好歹知道亲自出面劝阻百姓,而不是高居庙堂,一纸令下,强令百姓不得迁徙。”上位者多傲慢,视百姓为蝼蚁,轻慢得只觉一纸令下就能阻止百姓。吴炎虽当官当得不怎么样,但在桥州受灾时也知道为本州百姓谋出路,现在出了状况亲自来劝阻,没有用高压手段激化矛盾,也不是一无是处。吴炎自嘲一笑:“陈大人这是在夸我,还是笑话我?”“笑话你,我没那个时间。今日叫吴大人过来,是为了解决问题。”陈云州说出他早就酝酿好的办法,“天伦团聚无法阻止,这些青壮年要寻家人你拦不住。至于其他拖家带口的,去一个新的地方重新开始,其实很艰难。”“朝廷的赈灾银钱应该快发下来了吧?今夏很多田地颗粒无收,吴大人可对留在桥州的百姓适当地发一些补助粮,帮助百姓度过难关,他们感念你的恩德,自是不会走了。”“而且这部分赈灾粮你也可以用开荒或是兴修水利为条件,发放给百姓,既办了事也不用你们府衙自己掏腰包,何乐而不为?若能看到希望,甚至有一部分安土重迁的百姓会迁移回桥州。”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吴炎也看到了河水县水利工程带来的好处。若是桥州有这样的水利工程,今年也不会受灾这么严重。但是陈云州竟给他出主意,教他怎么安抚百姓?他有些怀疑:“你……这么好心?会让他们回来?”陈云州哈哈大笑:“强扭的瓜不甜,留不住人是我没本事,还不如痛痛快快地放他们走,也能结个善缘。”“至于你我之间,既无深仇大恨,也没多大的利益之争,而且若是桥州匪盗横行,迟早也会波及到庆川,我自也希望桥州太平无事。”一番话有理有据,也不失豁达与通透。吴炎心惊的同时,也有些汗颜。他第一次用平等的目光看陈云州。这个年轻人虽比他小得多,但为人做事大气豁达,看问题的目光更长远,非常有大局观。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他痴长对方二十岁。吴炎心服口服了,不服也不行。他站起身,拱手行礼,语气中多了几分真意:“陈大人心胸宽广,目光长远,是在下狭隘了。枉我活了四十岁,做事远不及大人,难怪大人年纪轻轻便能升任庆川知府。”陈云州不知他这番话到底有几分真意,但也不在乎,站起来回了一礼道:“吴大人过奖了,咱们都是为了两地的百姓,没有对错之分。咱们既已达成一致,一会儿我下令,只允许青壮年男丁过桥,其他拖家带口的庆川都不接收了。”吴炎没想到陈云州什么条件都没提,这么痛快就答应了不接收拖家带口的百姓,顿时觉得自己先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拱手道:“多谢陈大人,我这就回去尽快落实赈灾措施,安抚好百姓。”陈云州回以一礼:“那我就不多留吴大人了。”将人送出了帐篷,陈云州回来后,文玉龙也忙完回来了,正端着茶壶牛饮。喝了半壶水,他才感觉又活过来了,放下茶壶,道:“大人,咱们不接收那些拖家带口的桥州百姓了?那可真是便宜姓吴的了。”陈云州看着越来越糙的文玉龙直摇头,丢给他一本册子:“你看看都接收多少人了吧!”文玉龙接过册子翻了翻,很快就被上面的数字给震惊了:“十六万,这么多?”陈云州往桥那边努了努嘴:“还有一两万寻亲的呢。再接收下去,上哪儿弄那么多粮食养活这些人?”因为人数超出预估,如今他的储备粮计划都要往后推迟了。不然哪能便宜吴炎啊。算了,再来更多的人养着也麻烦,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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