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天上月,又像炽金乌。冷淡又带着点高高在上的感觉。
他们很快就走到了停靠站,闻喃大致看了眼公交路线,还真有去周山的那趟车。
“你等一会儿吧,可能还得有五分钟才能到。我先走了?”闻喃懒洋洋的扭过头说,“明天见。”
这句话已经成了他和简程枭每次分开时固定说的一句话。
明天见。
“嗯。”简程枭看着他,缓缓道:“明天见。”
控制
简程枭回到家时正好六点。
他刚进客厅,只稍微抬了下眼,就看见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简明执坐在沙发上,一身职业黑西装,平整的衣领,上下透露着一丝庄严,可实际上了解他的都知道,这人是个表里不一的。
他膝盖上放着台平板,里面传出悉索索的声音,他时不时回应一两下。
看样子应该是在办公。
简明执也看到他了,但也只是一眼,转而低下头继续看平板。
不知道站了多久,但随着简程枭的一声:“行。”结束。
蓝牙耳机摘下,平板关上,瞬时一切都静止了下来。
简程枭站在沙发旁,父子俩沉默的对视着。
最终还是他先开口。
他别开眼,喉咙间发出干涩的声音:“爸。”
“嗯。”简明执眉尖锋利,不轻不淡:“怎么没让王叔去接?”
简程枭面不改色:“这阵子想坐公交了。”
简明执只是随口一问,显然没当回事,也不是很上心,很快进入了下一个话题,“这次周测怎么样?”
“班级第一。”
简明执点点头:“很好,继续保持。”
父子俩每次见面都是这幅场景,说的话不过几句,十有八九都是问成绩。
上次简明执过来给他收拾烂摊子时,就警告过只许一次,并且要简程枭保证期末甚至以后的成绩都不能掉。
简程枭说到做到。
“好了,你上去学习吧,我过会要回公司,让林姨煲了汤,等会儿送到你房间。”
“嗯。”简程枭转身就要上楼。
“等下。”简程枭突然叫住他,看着他的背影顿了顿,难得放轻语气:
“你妈妈说想回国了,我来问问你的意见。”
楼梯口的简程枭转过身,他背着还未卸下了书包站在那,模样颇有居高临下的姿态。
听到“妈妈”这个词他面无表情,仿佛是在说一个陌生人一般:“她要回来?”
“她有这个想法。”但还没实现。
良久的沉默。
“还是算了吧。”简程枭低低轻嗤了声,声音微微颤动,我走之前还发病了,这么不精神,谁能保证能一直正常?”
那双眼睛黑沉沉的,一眨不眨,冰冷又阴暗,看着令人脊背发寒。
他说的话是那么放肆,甚至能听得出一丝不屑。简明执却只看着他,什么也没说。
“知道了,我会和疗养院那边商量的。”
回到房间,他没马上坐下,而是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
备注“妈”的那个红字尤为刺眼,后面用括号标着个20。
这几天一直在打。
简程枭猜测她是又发病了。
刚才简明执告诉他白漪蔹想回国时,他的心沉下一分,心里一遍遍的祈求着不要回来。
他甚至白漪蔹的性情,一个月发病一次已经是常态,每天在疗养院里发疯,偶尔安静下来,也总是看着一处地方一动不动,静静的,很是诡异。
回国就是个危险。
他握紧手机,抬头看向置物柜。
那上面赫然摆放着一个相框。
是一个面容很美的女人和一个精致的男孩的合影。
多少年前拍的了简程枭也不记得。好像那时自己才六七岁,白漪蔹也就二十几岁,相框里的两个人都没笑,幼年的简程枭站在前面,白漪蔹手托在他的肩上,头发披散下来全部垂到右肩,两双幽黑的眸子盯着照相机,仿佛是没有感情的机器。
从他记事起,白漪蔹就是这样。过分美丽的脸庞上,只有淡漠的表情,她喜欢安静,不怎么开口讲话,也不爱笑,整个人像是没有灵魂。病发的时候喜欢靠砸东西来缓解压力和疲劳,甚至还有严重的偏执症。
简程枭想,自己这个样子也许就是她的翻版。
灵魂锁在深不见底的黑黢深海里,暗无天日。表面依旧努力维持正常的模样,天生对自己的人格缺陷缺乏知觉,待人既不热情也不显得冷漠。
简程枭低下头,冷笑了声。
继而打开绿色软件,置顶处就一个人,他点开那个熟悉的头像,顺手发了一句:
【x:回家了吗?】
闻喃过了一会儿才回:【在吃饭。】
然后是一张图片。
拍的是张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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