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时候迟寄醒了,游判立刻从房间退出去,装作什么都没做的样子。几分钟后迟寄从房间出来,和沙发上的他对视一眼,就自己去接水喝。
游判用余光兜着他,见他喝完了便道:“过来,量一下体温。”
茶几上有他提前放好的温度计,迟寄量完,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游判松一口气,又命令他:“去餐桌边坐着。”
迟寄不反抗,也不疑问,听之任之。
厨房早煨好了粥,游判端出来,热腾腾的,香菇鸡肉口味。迟寄沉默地拿起勺子开始吃,什么反应也没有。
游判特意提醒道:“粥是我做的。”
迟寄这下抬起眼睛来看他,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喜悦的神情,眼睛里的情绪好像被挖空了,像冰一样冷冷地照了他一眼,又埋头继续吃。
游判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又苦又酸,还阵阵发紧。
迟寄吃完了,将碗往前面一推:“好了。”
嘴角沾上一点汤渍,游判伸手欲替他抹去。熟料迟寄见状大惊,恐惧地往后缩了下身子,眼睛里全是戒备。
游判的手顿在空中,表情难看地说:“你以为我要打你?”
迟寄不说话,还是保持着害怕的姿势。
游判骂道:“早知道还不如打你一顿,他妈的不识好歹。”
他习惯用暴力解决罪犯,对迟寄已是相当破例,一次又一次克制本能不对迟寄动手,结果对方哪里领情,还是将他视为可怕的怪物。
在床边守了他一天的行为也变得可笑起来,他愤怒起身,在客厅踱了一圈后,端出温热的中药。
迟寄盯着黢黑的汤药发愣,小心翼翼道:“我可以吃西药吗?”
游判语气不善:“不喝就病着吧。”
其实是医生为了照顾迟寄的体质,专门开了相对温和的中药,但显然迟寄非常怕苦。捧着碗艰难地喝完,逃命似的奔开,冲到零食筐里飞快翻找。
“没有没有了”
游判被这番响动吸引注意力,走过去问:“什么没有了?”
迟寄回头看着他:“棒棒糖没有了”表情哀伤落寞,仿佛丢失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这么大人了,这点苦吃不了?”游判将零食筐放回去,趁机教训他,“你好像真的没吃过什么苦吧?古静渊和慎泽对你无微不至,最开始独居的时候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不会。”
他想起这人第一次逛超市的生疏,第一次削苹果的笨拙,可以想见他这二十一年都过着怎样衣来伸手的日子。反观他对那两人的态度,也可证明他是个冷血自私的人。
看他的目光渐渐冷了,半个头的身高优势,可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
迟寄总是回避着那些对他不利的往事,闭口不提那两人,换上祈求的表情继续为自己争取:“游判,你能不能,点个外卖送点棒棒糖过来?”
游判被他的厚颜无耻逗笑,冷言挖苦:“你觉得呢?”
迟寄咬了咬唇,换了个方法:“那我自己点吧,你等会儿能帮我开门吗?”
游判逼近他,压迫地质问:“你是小孩儿吗,喝了药非得吃糖?”
“我”迟寄讷讷的,表情很难过。
游判不吃他这套,明确地告诉他:“我可不会什么都依你。”
碰了钉子,迟寄沮丧地走开,拿杯子接了水,坐在餐厅一口一口的喝,以此来缓解嘴里的苦味。
明明是他无理要求,这模样倒像是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游判狠下的心眼看就有瓦解的风险,心里暗骂一句“蛊王”,眼不见为净,跑到阳台上抽烟醒神。
隔了许久,迟寄竟然跟过来了。
烟雾散在口腔,声音里都是一股哑味儿:“什么事?”
夜色里,迟寄的眼睛很明亮。他认真地看游判吐出的烟圈:“这是什么味道的?”
游判倚着栏杆懒散地笑了:“没抽过啊?”
“恩。”
笑意更深了,却分不清是真心的笑还是嘲讽的笑:“喝水没用,想用烟的味道覆盖苦味?”
果然被他猜中心思,迟寄又“恩”了一声。
“可惜——”烟雾随着他讲话的动作徐徐上升,冷色眸子变得模糊,却是加重了长相里匪气的那面,“烟也是苦的。”
迟寄却执着地想要亲自尝试:“我抽过了才知道。”
游判低笑着说:“可我不想给你抽。”
说完,挑衅般的,将一口烟雾吐在他的脸上。
迟寄却做了个惊人的举动。
只见他张嘴一吃,把喷过来的烟雾吃进了嘴里。
游判一愣,却又觉得合理。迟寄总是会做出种种奇怪的行为,有些另类,却不讨厌,特别中透着一股刻板的可爱,让他看起来那么的独一无二,也是他身上独特吸引力的来源。
喉结一滚,游判看到他把烟雾咽了下去,便问:“好吃吗?”
迟寄却是被呛住了,咳了两声,藏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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