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潭翻看着内容详实的资料,内心已经不足以用震惊来形容了。
“这些……不可能全是从疗养院档案室里弄来的。看来他真的收集了很久。”
“还不止这些,你看这个文件夹。连林岳这些年在北美公司的内部资料都有。”
钟潭翻看了一下:“看来钱川这几年并没有接触到他的核心业务,这部分资料我们已经掌握了。意义不大。”他又重新翻回去,“不过,前面这些,已经足够定他的罪了。看来钱川这次是真的想之置他于死地啊。”
“这里还有几段语音记录。”江晚鹤说,“我听了。你也听一下。”
钟潭点开语音,开始播放。
从时间可以推断,那是钱川在从燕平到嘉云的路上录的。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他录制的比较匆忙,在语音中,他总结了这些年追踪到的林岳集团的一些情况,也说到自己这么做的理由,确实是如他们推测,他提到当年林岳的那场弑主篡位,说自己是想要为曾经对他有恩的德钦都迈报仇。
他提到他最近几个月陆续访问过当年的那些受害者,很多人在当年药物的影响下,痛苦地支撑过一段艰难的时间,几个月或几年,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而剩下的幸存者,有些人不想再提当年的事,有些人表示愿意提供证据,在有需要的时候也愿意出面作证。无一例外的,当年疗养院里的那些事情,无论是在生理上还是心理上,对他们的影响都是伴随一生的。
文件夹里还有一长串经过当事人同意的访问录音。
他还提到,林岳已经在国内建了仓库,并且已经把部分重要设备和生产线转移回来了。但他还没摸清楚具体的位置。
在语音的最后,钱川说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追杀自己,也许不能顺利回到嘉云。他说明了自己整理这些证据是打算在适当的时候交给警方,但是他怀疑警队里也有林岳的人,所以他会谨慎行事,会把这些证据交给信得过的人。
也许是怕资料落入敌方手里,钱川从头到尾没有提过林暮山的名字。
钟潭听完钱川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如遗言般的自述,陷入沉默。
窗外的梧桐树在晚风中沙沙作响,在窗户上摇曳着婆娑的树影。
过了一会儿,江晚鹤先打破沉寂:“你怎么考虑?”
钟潭说:“我们今天已经找到杀害钱川的凶手的确凿证据了,只是人还没抓到。加上这些,至少现在暮山已经完全可以解除嫌疑了。”
“你想把他撤回来?不可能的,他不会同意。”江晚鹤的语气柔和,但是坚决。
“我知道。我只是说……”钟潭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他现在怎么样?”
“还没和我联系,应该一切正常。”
江晚鹤看着钟潭满脸的忧心忡忡,安慰道:“你别这么担心了,这次任务我们是评估过的,如果风险过高,我们也不会轻易让他去冒这个险。你……就算不相信我,也得相信他吧。”
钟潭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钟潭沉默着关掉电脑上的文件,把u盘拔出来:“那这个我就带走了。”
江晚鹤迟疑地看着他:“潭潭,今晚就住家里,明天再回吧?”
“不住了,明天一早队里还有事。”
江晚鹤有点失望,但还是很理解:“那,吃完晚饭再走吧?”
“不吃了,我……”还没说完,对上江晚鹤的眼神,他突然心软了一下,“好吧。”
江晚鹤还没来及高兴,钟潭就有点艰涩又有点恳求地开口:“爸。我有个请求。”
江晚鹤简直受宠若惊。在他记忆中,钟潭已经很多年没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过话。
“你说。”
嘉云洲际酒店二十二楼。
隔着巨大的落地窗,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马路上的车流像一条流动的光带,两边的高楼连绵起伏,霓虹闪动着一片流光溢彩。
落地窗后,是酒店内部一间环境优雅的西餐厅。灯光昏暗,低缓的古典钢琴曲轻柔地流淌着,穿着整齐制服的服务生们托着银质餐盘穿梭其间,踩在厚厚的地毯上,脚步匆忙又悄无声息。
角落里窗边的座位上,坐着一个男人,正出神地望着窗外的夜景。不少服务生都认识他,算是这里的常住客了。可是此刻的神情却是平时难得一见的柔和,还有一点踟蹰。
盛温低头看了看手表,又一次对着玻璃无意识地整了下领结。为了这场临时的见面,他甚至回房间特意换了套平时不怎么穿的西服。
就在这时,从落地窗玻璃的反光中,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由远而近。
他立刻站起身,回头看着来人:“秦律师。”
挽留
盛温站起身,回头看着来人:“秦律师。”
秦朗一身衬衫领带,西服外套折起搭在左手臂上,右手拎着一只黑色公文包,匆匆走过来。冲他颔首一笑,是一如既往的客气和疏离。
“抱歉盛先生,路上堵车,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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