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暮山沉默良久,问:“你不会是和他签了卖身契吧?”
“卖身契也不至于。不过,他资助我肯定也不是单纯为了做慈善,只是想培养一批心腹罢了。又正巧后来我自己选择了法律专业。所以……长期的合作协议总是有的。”
林暮山眼神复杂地看着他。
“你……你别这样看着我。我本来不想说的,我不想用这种事情,换得你的同情……”
秦朗看了他一眼,犹豫着,又说:“既然说到这了,我干脆就都说完吧。今天,你问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地方……其实,我是要去找盛温的。我是要跟他谈解除合作的事情。”
林暮山的眼神更复杂了。
秦朗很无奈:“我大概是受虐体质?感觉被你骂习惯了,现在真受不了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林暮山嘴角一抽:“就算你现在不跟他合作了,我也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我知道,我也没有打算用这个事情……我知道你现在不是单身,我也是不想让你有压力,才一直没说。”
林暮山眼神变得果决:“你想多了,我不会有压力。就算我没有遇到他……我和你也不可能了。感情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办法回头的。这些年我们都经历了太多事,错过的时光,是没法挽回的。”
秦朗沉默片刻:“我知道。其实这件事早就在谈了,但是里面涉及到的各种情况很复杂,所以一直在等他的新老板回国。而且,虽然我是他们集团的法律顾问,但其实最近几年我一直在有意识地主动远离核心业务。主要原因是,我感觉到他们准备把部分业务转回国内了,我实在也不希望有一天要跟你站在对立面。另一个就是,当年对我有恩的毕竟是德钦都迈,既然老板都换了,我跟他们也就只剩下公事公办了。”
林暮山瞬间警觉起来:“对他新老板你知道多少?”
“不了解,没见过面。听说一直在国外,最近刚回国。这几年所有的事我都是和盛温沟通。”秦朗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林暮山低眸道:“没事。”
第二天清晨,秦朗把林暮山送到地下车库。
宝蓝色特斯拉里,秦朗看着车库入口的方向,问:“你确定就在这等着?”
“嗯。说好了8点会到。”
秦朗塞给林暮山一个背包:“这里面有水和食物,还有一部手机和电话卡。还有一点现金。你应该能用得上。”
林暮山有点无奈:“秦朗,我真的不是要逃亡……”
“拿着吧。你这一路上……我实在没法放心。”
林暮山接过背包,想了想,只拿出了手机和电话卡,把剩下的还给了他:“谢谢了。”
秦朗看了看表,有点不安:“那个……是什么人来接你?靠谱吗?”
“放心吧。”
话音刚落,只见停车场入口处缓缓驶入一辆警用suv,车顶的警灯倒是没开,车身上大大的“公安”二字却十分醒目,秦朗整个人差点跳了起来。
他紧紧握住方向盘:“什么情况?!”
林暮山细看了下车牌,然后瞥了秦朗一眼,波澜不惊道:“就是这个。”
“什么?!你……你要去自首?!”
林暮山觉得好笑:“我要想自首昨天就去了,你也没机会冒着窝藏逃犯的风险给我讲那么长的故事了。”
“那你……”秦朗额头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行了,我走了。有些事……你暂时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林暮山收敛起笑意,看着他的眼睛,“秦朗,还是谢谢你。”
“我们之间,就不要那么客气了……”
“谢谢你让我们不至于要有真正对立的那一天。我也不想看到。”
秦朗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情绪,他恋恋不舍地望着他:“你……路上小心。”
林暮山点点头,然后下了车。
秦朗目送着他上了那辆警车,一直到警车离开停车场,他都没法挪开视线。
他最后看了眼车牌,立刻就从编号认出来,那竟然是从临川过来的,省公安厅的车。
老师
嘉云市局。
督察组针对林暮山的调查会已经持续了五个小时。
会议室里阴云密布,气压很低。
钟潭看着大屏幕上那一排排详细的通讯记录、邮件往来、出行信息,无数次想摔桌子走人。他实在无法忍受个人隐私被如此曝光——当然不是他的,是林暮山的。
他此刻的感觉就好像亲眼看着林暮山被扒光了衣服扔在聚光灯下,被一众不相干的人拿着放大镜去观察他身上每一丝纹理每一根汗毛,然后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试图挖出他一丝一毫的错漏。
这样的联想让钟潭多一秒都无法忍受,他好几次几乎要濒临爆炸边缘。
然而让他拼命把怒火按捺下去的,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时,那人笑着对他说的那句话——你想吵架,也要先把我救出来。我还等着你来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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