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对顾家的事情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那位太子妃,“她与太子定了婚事?成了明孝太子妃?”“不对呀。”说到这,相蕴和秀眉微微蹙了起来,“古来只有妻随夫,哪有夫随妻?她封号虽为明孝,可若成了太子妃,便要随太子的封号。”姜贞笑了一下,“这便是这位公主,或者说太子妃的厉害之处。”“她不仅让一朝太子随了她的封号,甚至在太子猝然病逝后,还做了第二位太子的太子妃。”相蕴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子换了人太子妃没有换?!”
“不错。”姜贞微颔首,“她八岁被封明孝公主,封地为雍,十岁与太子定下婚事,十二岁时太子突然病逝。”“前朝天子拢共两个儿子,死了一个,便只剩下年方三岁的小儿子,而这个时候的明孝太子妃,已经十二岁。”“但尽管如此,前朝天子依旧力排众议,立明孝太子妃为小太子的正妃,待小太子加冠之后,便给两人完婚。”“若只是这样,倒也算不得什么传奇之事,只能说天子重情,对待长姐唯一的骨血颇为照拂。”“但后面发生的事情,才真正让这位太子妃成为一代传奇——她被天子赋予监国辅政之权,天子出征在外的时候,朝政皆由她来做主,彼时的她,不过十二三岁。”相蕴和瞪大了眼。好一会儿,她从震惊中慢慢回神,找到自己的声音,“那这位明孝,不对,雍国公主真的很厉害。”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把她称为明孝公主,而是更喜欢她的另外一个封号——雍国公主。雍国,前朝龙兴之地,非太子不得封。前朝天子将这块封国赐给那位太子妃,已将她视为自己的继承人。“前朝天子乃一代明主,若非这位雍国公主着实有几分真本事,又怎会为她逾越至此?”相蕴和慢慢说道,“一代孤女成为太子妃,太子病逝,又成了小她九岁的小太子的太子妃,甚至还有监国之权?”“这不是一位普通公主太子妃能有的权力。”“她必有过人之处,前朝天子才会如此待她。”赵修文看了一眼相蕴和,向来温文尔雅的男人此时神色颇为复杂,“她的确有过人之处。”“她最传奇的不是做了两任太子妃,而是前朝覆灭之际,她成了大盛开国皇帝的宠妃,又在开国皇帝死后,成了如今这位天子的宠妃。”“!!!”这、这么厉害?!赵修文长叹一声,“前朝天子乃一代雄主,可惜天不假年,并非长寿之人。”“他死于三十八岁,那一年,这位太子妃年方十五,小太子不过六岁,大争之世幼主坐不稳江山,太子妃虽有治国之能,可也需借天子之威,天子突然崩逝,她与小太子便如三岁小儿抱金砖过闹市,注定被人觊觎。”“天子崩逝半年后,晋升为皇后的她再也弹压不住蠢蠢欲动的权臣悍将,天子最为倚重的悍将,大盛开国皇帝在一场夺权之中胜出,做了九州天下之主。”“而明孝太子妃,又或者说明孝皇后,便成了大盛开国皇帝的宠妃。”“至于那位年仅六岁的小皇帝,便被大盛开国皇帝降为陈留王,在就藩去国的路上被劫匪所伤,当场丧命。”“这”相蕴和眉头微拧,“这分明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谁说不是呢?但授命之人是天子,是九州之主,谁会了为了前朝的皇帝去得罪新朝皇帝呢?没有人这么做,所以陈留王死的悄无声息。他的葬礼上大盛开国皇帝痛哭到昏厥,已成宠妃的明孝太子妃不仅要陪着他演戏,还要安慰他切莫太过悲伤,当保重龙体才是。相蕴和抿了抿唇,“怪不得大盛如此不得民心,原来根子出在立国不正上。”“欺负孤儿寡妇夺了天下,哪怕做了皇帝,世人也瞧他不起。”“胜者为王败者寇,没有什么瞧起瞧不起的。”姜贞揉了下相蕴和的发,“大盛之所以落到如今九州崩裂,并非开国皇帝的原因,而是现在的这位皇帝导致的。”“大盛开国皇帝也算一代雄主,虽夺位之举不大光彩,但做了皇帝之后也励精图治,从不懈怠,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若他这样执政下去,过是二三十年,世人便会彻底遗忘前朝,转而认同大盛的统治。”“只可惜,他与前朝皇帝一样,也是一位短命的皇帝,当了不过五年的天子,便突然病逝,驾鹤西去。”“当年他欺负孤儿寡妇,如今他的弟弟也有样学样,同样杀侄欺嫂当了皇帝,而他颇为宠爱的那位前朝皇后,也成了如今这位皇帝的宠妃。”“现在的这位皇帝才干远远不及其兄,却极善权术,那些曾经的功臣悍将,一一被他夺权罢官。”“朝中再无经天纬地的文臣,更无所向披靡的战将,他的皇帝之位坐得安稳。”“盛世之中如此行事倒也无妨,家底厚,可以由着他糟蹋。”“但现在是大争之世,朝中无能臣悍将,天子不会治国更不懂打仗,内忧外患接憧而来,让曾经一统天下的大盛如今四分五裂,再不复其兄执政期间的海晏河清。”相蕴和抿了下唇。——典型的人菜瘾大,祸害一个。“当然,若说如今的大盛天子一无是处,倒也是对他的诋毁。”姜贞又道,“他有识人之才,也有用人之能,只是其兄得位不正,自己得位更不正,两相压力下,自然不敢大力启用能臣,只敢用些庸碌之才来维护自己的统治。”“若非战火四起,起义军蜂拥而至,他绝不会用严老将军,更不会对席拓委以重用。”姜贞道,“在他心里,越能干的人,威胁便越大。”“我不喜欢这样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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