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天色渐晚,原本被太阳晒得滚烫的路面便开始逐渐降温,周遭的蝉鸣声也因此变小了许多。
罕无人迹的小路上,一只棕黄色的小松鼠正躲在树洞里,探头探脑地查看外头的情况。
再三确认安全后,它才小心翼翼地钻出了树洞,沿着树干爬到了路面上。
怎料它甫一落地,原本阒寂的小路上便倏地传来了一阵马蹄声,吓得这只小松鼠连忙爬回了树上。
陆为霜本是嫌车舆内憋闷,才撩起车窗上的幔帐想透透气,没想到她刚掀开幔帐,就瞥见了这只落荒而逃的小松鼠。
“这里居然还有只小松鼠,真可爱。”
陆为霜不禁轻笑了一声,而正坐在车舆外驾车的洛咏贤听到她这句话,便安辔让马匹渐渐停了下来。
因为怕被下人发觉出些什么来,洛咏贤这次出来找陆为霜时是没有带着车夫和小厮的。
但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洛咏贤都学过,而这君子六艺中的“御”,便是指御车了,所以即便没有车夫,洛咏贤自己也能驾驶马车。
马车忽然在此时停下,陆为霜甚是困惑,“你为何让马车停了下来?”
而洛咏贤对此只是撩开了车舆外的帷幕,问了她一句:“你喜欢刚才那只松鼠?”
见她点头,洛咏贤便道:“我这就去给你抓回来……”
可他还没来得及走,陆为霜就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袖,“不必了,等你抓到松鼠,天都该黑了。”
“况且,那只小松鼠本就生于野外,它活得那么自在,我又缘何为了自己那一点喜爱,就剥夺了它的自由,将它困在一方囚笼之中?”陆为霜说着说着,目光不由望向了车舆外那只仍呆在树上的小松鼠,神色莫名有些惆怅。
见她如此,洛咏贤还以为她这是舍不得那只小松鼠,又道:“抓只松鼠也费不了我多少时间,而且那只松鼠被人饲养着,过得应该比在野外要好吧?”
陆为霜不想再和他讨论那只松鼠的事了,便问起了她适才一直没问出口的问题,“不说这个了,先说说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别告诉我你真的只是恰巧路过。”
洛咏贤听完愣了愣,最后只答了句:“猜的。”
但他这次遇到陆为霜和程沥并非偶然,而是专门过来找陆为霜的。
他早料到陆为霜不会轻易和程沥断了,所以一直在暗中观察陆为霜的院子里是否有书信往来,若见有,他便会去查是什么人送来的信,她递出的信又送去了哪。
而每次陆为霜出门时,洛咏贤还会留意她究竟都去了哪些地方,又分别呆了多久。
不仅如此,洛咏贤还买通了陆为霜院里的奴仆,不然他也不会了解这么多事。
不过他这次能找到陆为霜的确是靠猜的,他也不知道陆为霜具体会在哪,只能从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几个地方中去找她,没想到他还真蒙对了。
怕被陆为霜知道他在窥视她的一举一动,还收买了她的奴仆会不快,洛咏贤便没有把实情说出来。
但在被洛咏贤找到的那刻,陆为霜就猜到了她身边肯定有人被洛咏贤买通了,之所以现在才问,还是想听他自己说出来。
不曾想,她这素来纯良的庶子居然还学会说谎了。
不过陆为霜倒也没有多恼怒,只是淡淡道:“是吗……可我最讨厌别人欺瞒我,你若是继续瞒着我,那我想我们也没必要再继续了。”
此话一出,洛咏贤霎时慌乱了起来,急道:“我没有想要欺瞒你。”
随后,洛咏贤便把事情的原委都悉数说了出来,向她低头认错:“对不起……以后我做什么都不会再瞒着你了,我只是不想你再去找别人了,你已经有了我这个奸夫了,还不够吗?”
许是因为情绪低落,洛咏贤的眼眶有些红红的,眸中水汽氤氲,眼睫轻颤,像是只耸拉着耳朵的小狗,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然而他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却没能取得陆为霜的同情,她的语气也依然淡漠:“我都已经红杏出墙了,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只有你一个奸夫?”
她总是这样,几乎每次都要强调自己在红杏出墙,像是要提醒他她就是杯鸩酒,无法止渴,只能带他走向灭亡。
但她若是鸩毒,他也甘愿饮鸩。
洛咏贤也不怪陆为霜与程沥至今仍纠缠不清,只道是程沥这个厚颜无耻的野男人在勾引她,便想着劝陆为霜不要再理会程沥。
“可那个程沥接近你必然不安好心,为霜,你也知道程家是太子的母族,程沥是太子的亲表兄,整个程家都是太子一派的,但我父亲却不站在太子这边,而据我近来打探到的消息,太子党这边似乎在给父亲设局,程沥在此时接近你,怕是另有目的。”
他语重心长地说了良久,陆为霜却不以为然:“你与我聊这些作甚?我一介妇人,朝堂上那些诡谲波云的事又与我无关,我红杏出墙,不过是为了能让自个快活罢了。”
随后,她还突然凑向洛咏贤,贴在他耳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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