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到时霜之前,莫离始终认为自己是没有家的,无论是从哪个角度都没有,他就像一只落单的孤雏,遥远望去,与夜色交融之时,他的世界竟剩下了一片黑。在那个能够自由放声欢笑的年纪里,他早已透过冰冷的栅栏,看穿了这世间最虚伪的东西,因此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边人来人往,似汹涌的河水奔腾不息,个子与年岁齐头并进,而自己却始终停留在原地。
没有人愿意为他驻足。
院长曾劝过他,有时候讨好笑一笑,服个软低个头,说不定就会有人家愿意收留他,他只是别过脸,将某些裹着伪善面具的企业家捐赠给孤儿院的平板电脑捡起,一声不吭地码着代码,任由院长叹着气摇头走开。或许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感知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而并非只有一具空洞的躯壳。
孤儿院里的所有人都不知道,那个被孩子们称作“傻子”,被院长担心没有人会愿意领养他的莫离其实是一个难得的计算机天才,在那个不能透露真实年龄与身份的年纪里,他用代码筑起了一座高高的围墙,直到情报局的人自不远万里的国飞至这个勉强能支撑得起温饱的孤儿院,以极其尊重与敬佩的态度找到他,恭恭敬敬问他愿不愿意去情报局工作,周围人才明白,莫离不是傻,莫离是太聪明了,聪明到不需要依靠家庭就能为自己谋得一条生路。
而那时的莫离才16岁。
他也曾在情报局里吃过很多苦,16岁的年纪,身后一定会有一群虎视眈眈盯着他的不服管的“元老”级别的人,就像他们说的那样,才16岁的年纪能不能敛了性子认认真真干活还不清楚,就这样把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屁孩放局里,情报被偷偷转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可也有很多惜才的研究人员小心翼翼地维护着这个男孩破碎的自尊心,在那些人忙里偷闲嚼舌根时喝止住他们不堪入耳的侮辱词汇,对他们而言,这个男孩是一个极其罕见的天才,只是当下几乎没有人愿意承认。
这种认知直到他帮助情报局破解了一桩极其严重的跨国大案,及时找到了那个被藏在大海深处的保险箱,仅用了几分钟便解开了五位数的双重保险密码时,这才分崩瓦解。当第一声掌声出现在大厅时,雷鸣般的掌声随之如雨点般落下,一声一声砸进了莫离心里,他稚嫩的小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个微笑,而上一次这么笑,还是在他自己独立完成了编码时,那是他打开这个世界大门的钥匙,也是他得以完整地展现自己才华的唯一途径。
从那以后,休息室里开始多了许多小孩子爱吃的零食,那个摆在大厅中小小的办公桌上也有了更加高配置的工作设备,与此同时他也得以拿到了与那群“元老”一样的权限。当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小孩子心性终于能够显露一些,至少会主动要求一些较为无理的要求时,他却仍旧只是安安稳稳做自己的事,唯一的闲暇活动就是望着窗外发呆,那双好看的湿漉漉的眸子像极了小鹿,任谁看了都会忍不住感叹究竟是哪对父母不长眼,将这么好看又聪明的孩子丢在了孤儿院。
莫离从未想过,那个改变了众人对他看法的案子,今后也会改变他的人生。
直到25岁的时霜蹬着一双玫红色的高跟鞋来到他身边,眉眼弯弯,张扬的美貌上带着真诚,她蹲下身与他平视,朝他伸出纤细的手,轻声道:“你愿不愿意为我们时家做事?酬劳和这里一样,假如你愿意,我可以马上带你去办理手续。”
那时候他愣愣地盯着她,一向聪明的大脑此刻宕了机,他从未见过这么好看又有气场的女孩子,就在那一瞬间,少年的心狠狠被撞了一下,他抿了抿唇,小声开口:“我能不能等我再长大一点点?”
他承认他有了私心,他想更近距离接触这个女孩子,可是现在不是时候。
“好,”他听见她说,然后交给他一张名片:“其实是我弟弟时疏想挖你过来,他跟你一样大,见识过你的才华以后才向我提出的要求,”她站起身笑着朝他比了一个打电话的动作:“假如你觉得到时间了,打电话给这个号码,报上你的名字,自然会有人来接你。”
他目送着她离开,背后嘈杂的议论成了背景音,低头看着手中的名片,莫离忽然很想一夜之间突然长大,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接近她了?
后来认识他们的每个人都以为是时霜先动心的,可他们不知道的是,在那个夏天,那个从未体验过情感波动的16岁少年早已对她埋下了情愫的种子,从此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再见莫离已是十年后,那一年他26岁,时霜35岁,十年不见,他还是那般沉稳的性子,沉默寡言,只是笑容比原来更多了些,被接到时家后,他见到了那位跟他一样年纪的时疏,而后被他安排到了时霜手下,负责情报收集的同时辅助她完成公司的大小麻烦事。
兜兜转转,他还是来到了她的身边。
时霜一直觉得莫离是没变的,像极了温顺的金毛,直到春节后的某天下班,司机将他们送回公寓而后礼貌离开,车停在私家车库里,昏暗的橘黄灯光下,时霜看向莫离,还未开口问他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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