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楚虞住院的第一天接到喻晁电话,通知她《无微》因为原资方撤资停机了,但她出院的第一天又接到电话,通知她有新的资方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之所以说烫手,实在是因为剩下的外景全是最烧钱的地方,小公司付不起,大公司不感兴趣。
最后是一位颜姓的海外投资人大手一挥,签下了《无微》后续的合同。
今天他们一行人包机飞到这个荒郊野外的山区,据说这位颜先生是搞房地产的,剧组就住在他旗下的别墅群,每栋小别墅有两个独立的套房,分别在一层和二层。
楚虞正欣赏着自己的新房间,一会趴在窗口眺望远处的山林,一会跑到花园里给白玫瑰浇水。
“这里好漂亮,沉晏,你看,露台上还可以看日落。”
沉晏淡淡应了一声,不知是不是他想太多了,总有种楚虞被孤立的感觉——这栋别墅,离核心区也太远了吧?楚虞好歹也算主演的一员才对。
布置的倒是用心,他盯着花瓶里的鲜切花,摸不透策划组的想法。
“明早是剧组的开机仪式,你早点休息,到时候还要见投资人代表。”沉晏叮嘱她,“我的住处离得远,趁天还没黑我先走了。”
“你不住在我楼下吗?”楚虞疑惑,“那我楼下是谁啊?”
“其他演员吧,你老实待着,天黑记得锁好大门,山林不安全。”
“好吧。”楚虞出门送他,“你路上小心。”
山里的夜幕似乎降临得格外早,等到楚虞收拾完行李,夕阳已经完全沉没在山峦后,她抬头望去,发现头顶是一望无垠的星空。
城市的天空从不允许这样一泄如瀑的银河出现,楚虞支着脑袋,趴在露台上望天,不知怎么就回想起了上一次看星星的夜晚。
她枕在他的肩膀上,被他背着往山下走,那时也同现在一般,缱绻的风卷起她的长发,点点星芒闪烁着、旋转着,夏虫不知疲倦地叫着,与此起彼伏的鸟鸣交织成夏日的夜曲。
楚虞眨眨眼,失去了赏景的兴致,转身往屋里走,突然被一楼露台上的黑影吸引了注意。
一楼没开灯,山林里的夜晚宛若吞噬一切的雾气,楚虞拧亮全部露台的光源,也只能模模糊糊看清那人的大致轮廓,他正倚在躺椅上对月自酌。
应该也是演员吧,楚虞努力回想剧组里身材差不多的男演员,倒是没有一个对上号的。
算了,她摇了摇头,反正是邻居,改天登门拜访一下就知道了。然而一种难以言明的力量却促使她停住了脚步,或许因为那个人的样子太落寞了,虽然看不真切他的面容,楚虞却觉得他气质像千山的暮雪,孤独得近乎绝望了。
“嘿!那位先生!”少女清亮的声音打破了夏夜的静谧,惹得一楼的男人抬起头来。
不等他回答,楚虞就从栏杆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挥了挥手:“今晚的星空真是漂亮,你也喜欢吗?”
男人没有出声,但楚虞确信他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她有些奇怪,难道是喝醉了?
“明早还有开机仪式,你不要喝太多了。”她拢了拢被风吹散的长发,说完又觉得自己管的有点多,见他倒不像生气的样子,于是笑意盈盈地继续说:“我叫楚虞,如果我们有对手戏的话,希望合作愉快。”
说完,少女就关灯回屋了。花园里的白玫瑰散发着淡淡香气,符翕闭上眼睛,黑暗中星空似乎都排列成她的轮廓,勾勒出熟悉的笑颜。
千金换得美人一笑,这买卖真是值啊。
男人唇角漾起笑意,喃喃回应她:“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呢。”
第二天清晨,楚虞被一群小喜鹊啾啾地吵醒,远处传来悠长的鸡鸣声,昭示着山林生活的正式开始。
清晨的空气干净得仿佛被露水洗过,楚虞走到窗前伸了个懒腰,低头发现有个人正给院子里的玫瑰浇水。
那人整个身子隐在花丛中,看不真切,但她猜测他就是昨晚那位独自喝酒的邻居了。
等她洗漱完,打扮好准备出门,沉晏的车还没到。楚虞便下楼想去玫瑰园逛逛,顺便向那位先生问候几句。
一拉开门,门口小信箱上的一束包扎好的白玫瑰花束吸引了她的注意。
打开玫瑰下压着的一个鹅黄色信封,上面是遒劲潇洒的钢笔字迹:
早上好,小姐。为我昨晚不太礼貌的回应致以歉意,祝你今天愉快。落款:你的邻居。
“还挺可爱。”她不禁笑了起来,“真是有趣的人。”
少女抱起那一束正盛放的玫瑰,低头轻嗅:“好香,插在花瓶里好了。”
汽车的喇叭声猝不及防传来,沉晏喊她:“都几点了,我的姑奶奶,你动作快点!”
“来了!”她赶紧拿起包包跑过去,“走吧。”
业内一向重视风水,停机重拍不是个好兆头,为此,剧组特意在半山腰的一处寺庙办了开机仪式,寺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香案,已经摆满香火祭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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