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话题从工作上转移,只听那人?笑着问:“那是谁啊,女朋友?还?是老婆?”
盛笳的后背绷紧了。
她感?觉裴铎的灼灼目光扫过来。
低下头,动作是不易察觉的僵硬。
几秒之后,他轻描淡写?地?回答:“朋友。”
“啧,朋友跟人?家出来逛超市?刚才就看见你?了,买的全?是日用品,俩人?跟过日子似的。”
“是么?”裴铎也笑,“想哪儿去了,就是朋友。”
盛语的墓
婚礼定在十一月份的最后一天。
因为还有些东西需要带到燕城, 所以在婚礼前夕,盛笳又?独自回了?一趟朔城。
比起?姐姐还活着的时光,他们?三人?在一起吃饭时会沉默许多。
何况今晚盛跃齐并?不在家。
饭后, 董韵看着洗完锅的盛笳道:“明天是周末,去看一看你?姐姐吧……你?要结婚了?,也是家中的大事, 得亲自跟她说。”
“好。”
盛笳退后一步, 准备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 董韵却又?忽然道:“盛笳,这?些年, 你?有想?过她吗?”
“……什么?”
“我问你?, 小语离开后, 你?想?你?的姐姐吗?”
盛笳在灯光阑珊处沉默。
她不想?回答。
“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
董韵忽然哽咽, 将头埋在臂弯中。她没有出声,但身体抖动得厉害。
她走不出来, 永远无法走出来。
大女儿的突然离世几乎夺走了?她全部活下去的希望。
“我早上醒来的时候, 姐姐已经死了?。”
“不要说那个字!”
董韵尖叫, 不停地拍打桌子, 然后失控地捂住耳朵。
“这?就是事实, 我确实是最后一个见?到她的人?,但是那天晚上睡前她什么几乎都没有跟我说, 连晚安都没有, 她躺在床上一直在跟男朋友聊天, 至于在聊什么,你?也看过聊天记录了?……你?总要反复提起?折磨我——”
“——什么叫折磨你??回忆自己的亲姐姐叫折磨?盛笳你?有没有良心?小语以前是怎么对你?的?”
盛笳冷笑?。
她从不觉得盛语算是一个好姐姐。
她扭头, 拿起?自己的外套就要出门。
董韵站起?身,“你?什么意思?你?现在都说不得了?, 是吧?”
盛笳低头穿鞋,深呼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一些,“妈,我不想?惹你?生气,也不想?跟你?吵架,吵架很累,我们?都很累。所以我今晚去外面住,我明天会去看盛语的。”
在她将门关上的那一刻,听到了?玻璃在地面上破碎的声音。
楼道里的灯坏了?,盛笳像是自虐一般不肯坐电梯,摸着黑顺着楼梯往下走。
这?几年,她一直都有一个念头。
盛笳很想?问一问董韵,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是不是宁愿死的是自己。
但她不敢,她怕看到母亲眼中的犹豫,甚至是肯定。
像是法官握紧法槌,敲击后宣布她的最终结局。
她宁愿永远生活在谎言中。
盛笳走出小区,将外套裹紧,冒着朔城冬日刺骨的风,寻找一家最近的酒店。
干枯的树枝在寒夜中变成?妖魔,路边的汽车呼啸而过,将冷风割城锋利的刀片。
盛笳离开得急,没有戴帽子也没有口罩,迎着风走,两颊被吹得粗糙。
但她不怕疼。
盛笳有时觉得,疼痛能让她感觉自己还活着。
盛语死在夏日的某个时刻,可与此同时,也带走了?盛笳和家人?的一些联系。
她的心像是被挖去一块,但是疼痛,能让跳动变得剧烈。
一团乱麻的事情永远无解,因为错误的源头无从找起?。
她推开门,酒店内灯火辉煌,像是被温暖包裹着。
盛笳露出一张笑?脸,走到前台,拿出自己的身份证,“您好,一个房间,一个晚上。”
盛笳洗了?个热水澡,直到全身通红才出来,她关掉手机,逼迫自己入睡。
但次日还是在四点多就醒来。
她去楼下的便利店买了?份三明治回来,她简单化了?妆,为了?不让自己的脸色看上去惨淡,然后准备打车去看盛语。
城市的冬日天色是灰白的。
不通透,罩着昨夜还未完全飘走的风沙压下来。
枯树,朔风,将化成?冰水的融雪,偶尔刺破晨雾的刹车声……寂寥由?点成?线,再一点点蔓延。
还是冷,干燥和严寒像是刀割,与昨天并?无二?致。
盛笳真的厌恶这?样的早晨。
时间尚早,她走在街上,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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