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树林里静悄悄的,叫他待的舒服。
星星月亮纷纷爬上山头,静谧的树林里响起?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丽龙主泪眼朦胧地抬头,杂乱的绿丛中钻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来人神情焦急,关切的目光锁定了丽龙主,箭步冲他走来。
直发懵的丽龙主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完了,他大抵真要把?眼睛哭出毛病了,不然怎么好?像看?到?路峥了?
新的丽龙主
路峥已经算是连夜飞回?的竼州, 可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陪伴丽龙主送阿祖最?后一程,他来得及见?到的, 只有已经可怜到无以复加, 孤零零像只低矮小蘑菇般蜷缩在望天木身旁的苏和。
甚至对方见到他时, 还?有点发愣,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丽龙主那素白的面上满是狐疑, 甚至不敢相信地用手揉了揉肿成两颗粉红桃子的眼眶, 路峥一把揪住他的手, “脏。”
而?后干净的路教授从衣兜里掏出纸巾,一点点帮他年轻的爱人擦脸上斑驳的泪痕。
路峥的掌心是热的,贴在苏和冰凉的腕子上,像一团火般, 鲜活的不得了?。
显然, 眼前的男人不是丽龙主悲伤至极胡思?乱想出的慰藉,更不是他眼睛已经要哭瞎产生的幻觉, 而?是实打实的活人, 是他唯一的搭襟。
一瞬间, 苏和连哭都要忘记, 怔怔问:“你怎么回?来了??”
路峥轻轻道?:“我总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事。”
这些天?,脆弱的丽龙主是许多人的重点保护对象, 顿沙和普尔萨一个早一个晚寸步不离守着他,那些关切的阿姆们也时时刻刻注意丽龙主的情绪, 多数人都带着十足的好意陪伴在丽龙主的身边。
但这仍旧叫丽龙主觉得孤独, 那所谓的陪伴并没有治好他的孤独和难过, 就好像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悲伤彻彻底底浸透。
可能这世上有些难走的路,就是要一个人走下来, 有些事情,注定旁人是分担不来的。
苏和已经不指望旁人对他的陪伴与开?解了?,他的难过不会因为这些而?停止,周围没有一个人是如希泽莎一般,叫他心生依赖与寄托的存在。
他的心麻木不仁,成了?一颗被烘烤过,再难发芽开?花的死亡种子,再也不会知道?开?心快乐的滋味了?,任谁都没办法叫他破破烂烂的内心重新愈合。
可当路峥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丽龙主没由来如释重负,就仿佛看到了?独属于他的救命稻草般。
他又要流泪了?。
“哭吧,我就在这,等?你什么时候想走,我们再回?去。”路峥从来不会叫丽龙主‘别哭’,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在想笑的时候笑,想哭的时候哭。
爱人之间,本来就该见?到彼此最?脆弱不堪的一面,所以有时候家并不一定是避风港,可爱一定是。
路峥轻轻拍着苏和的背,将一头受伤小兽般的丽龙主揽进怀里,圈起他消瘦的肩膀,身体力行给他依靠与安全感。
从前路教授的心就像是钻石做的,是这世上最?坚硬的东西,能拿来与天?底下所有的悲欢离合硬碰硬。
而?现在,他会为自己无法感同身受苏和此刻的崩溃揪心扒肝,那来迟的愧疚和丽龙主的呜咽叫他的心脏好似被放进了?绞肉机里,一点点和上苏和的泪,缓慢地搅动成了?一团泥。
最?终,路峥将哭累的丽龙主从林子里背了?出来。
趴在搭襟肩膀上的丽龙主半眯着酸痛的眼睛,用脸颊去蹭路峥的耳侧,可很?快那动作就停下了?,苏和毛茸茸的脑袋靠在搭襟的脖颈处,在路教授平稳的步调中,踏实睡了?过去。
直到路峥带着他回?到木楼,都没醒过来。
看样子这几?天?丽龙主压根就没有好好休息。
普尔萨深以为然,他已经好几?个晚上听到苏和背着他起来偷偷啜泣的声?音了?,路峥能叫苏和睡着,也是一种本事。
把丽龙主安稳放到床上的路峥没忘记跟普尔萨道?谢,如果不是他,兴许自己现在还?在京市浑然不知浑然不觉上班当大傻子呢。
“如果不是看苏和状态不好,我才不会想要告诉你。”普尔萨跟这外地人一左一右坐在院子里的大树桩子上,坦白来讲,这时候锲而?不舍陪在苏和身边,简直是普尔萨弯道?超车的最?好时机。
可看到苏和的状态,普尔萨就明白,自己在这里的作用其实微乎其微。
他甚至做不到叫苏和安安稳稳睡个好觉,他身上没有苏和想要的安全感和依赖感。
认清这点真相的塔木族二世祖并不难过,毕竟无论?何时,他唯一的想法都是苏和快乐就好,他不喜欢弱小可怜又孤零零的苏和,无论?是谁,能叫苏和幸福就好,哪怕那个人并不是他。
“谢谢你。”路教授真诚道?。
“谢谢就免了?,你会在这里待多久?”
“待到苏和养好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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