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雌雄焉辩,可他的阿奴又从未掩饰过她的娇婉。
就如此刻,她赖在他怀中与他论政,他又安敢将人小觑了去。
卫觎从前最大的私心,便是想让簪缨被全天下人仰望。
可这一刻,他的灵魂激荡悸动,突然小气起来,不愿如此闪耀的珍宝被除他之外的任何一人见到。
“原本想着,”卫觎沉默半晌后开口,“将来我们的第一个孩儿,不论男女,取姓唐氏,继承素姊衣钵……第二子承子姓,为三哥一脉的香火,再往下,才姓卫。”
簪缨第一次听他吐露如此打算,当场呆若木鸡。
卫觎转眸与她对视,“后来才反应过来我糊涂了,女子生育多风险,若阿奴愿意生,咱们有一个孩儿也便够了。”
“只是还没想好要姓什么。你就勾没了一个。”
卫觎把着她柔软的香躯,“不委屈么?”
“……好呀你呀。”簪缨怔定许久才反应过来,卫观白,这个人平日看上去衣冠楚楚的——虽然私底下有时也不太正人君子,但至少对她是循序渐进,止乎于礼——虽然……也不太守礼了,但总而言之,他在她心中的整个形象还是伟岸光明的,好家伙,没想到他不声不响,连未来孩儿的姓氏都打算上了。
簪缨与他再亲密无间,也忍不住羞红了脸。
她咬唇拿肩膀向后一撞,自是如卵击石。
卫觎纹丝不动挨了一下,将手探入簪缨宽大袖口,失神似的摩挲她光滑柔嫩的手臂,轻道:“我认真的。”
“你莫说了!”
簪缨低嗔。
殿外虫鸣约隐,灯影脉脉。簪缨自己消化了一阵,方找回镇定的语调,“我忘了听谁说过,一个人越往高走,越要削骨剔肉去适应高处那个身不由己的樊笼,为了立稳,为了巩固,变得离自己的本心越来越远。但是我未觉有什么难以适应的,在豫州是,青州是,来到洛阳依旧如是。我清楚地知道我是谁,我在做什么。”
许是一代有一代的使命吧,簪缨在烛光的映照下含着眉心笑了笑,唐氏的祖辈贩马起家,也许只是为了让家人吃饱穿暖,过上好日子;
到她外祖一代,其势渐成,发下成为天下首富的宏愿;
到她阿母,毕生致力于打通西域与海外商路,造福国民;
到了她这一代……
为国为民,我心亦如之。
尽管重生之初,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抓紧唐氏的财产,谁也别想抢走,谁也别想败掉。但一路行来,她做下这个决定,有不舍,却不会后悔。
“小舅舅,”她不忘提醒卫觎,“若我将来有一日忘了初衷,做下
什么糊涂决定,你一定要提醒我啊。”
卫觎对上她那双坚韧又勾留的眼神,听着她豪言与撒娇混同的语气,再难忍受,蓦地反剪簪缨双手,将人一把扛在肩头站起,大步走向床榻。
“今晚本来没想动你——”
簪缨好好地抒着怀,突然大头朝下掉了个个,下意识哎地一声,两只足履凌空踢动,生怕摔落下来。
然而卫觎扛得很稳,只不过这个姿势太像马匪抢占良家闺女了,簪缨被反扭的手一动都动不了,被禁锢得羞耻不已,心怦怦狂跳。
听他话中意思,他不想,难道还怪自己逼他了不成?簪缨嘴硬:“哦,这个借口寻得好,就像皇上说他本来没想不早朝,只怪后宫佳丽太……”
她的话还没完,卫觎把她掼在软褥间,尾音跌碎成令人耳热的低吟。
卫觎拄臂,不苟言笑地撑在她上方,目光深浓凌利,“那我怎样,嗜欲不能劳其目,淫邪不能惑其心?那是你,大公无私,总想着他人。”
她怎么无私了……簪缨被卫觎身上那种引而不发的侵凌感迷得目眩魂饧,心想,她也会为美色所迷,就如此刻,小舅舅一笑不笑地盯着她,她却忍不住脸红心悸,膝窝发软。
“你还是生气,要罚我吗?”她不敢跟他强了,小声地问。
卫觎滚动喉结,“疼疼你。”
……她便如一叶失楫的轻舟,被他尽情戏弄于股掌。
极乐之后,竟是委屈地在卫觎肩膀咬下一口,留下一个浅浅的牙印,娇情无限:“我要死了……”
卫觎极低地长叹一声,他的袴里冰冷湿腻。“我才是要死了。”
“府君。”
荆州治所襄樊城,这时节山上的茱萸成片成片地盛开。
山林掩映间,一处湖源水盛的野塘前,踩木屐着禅衣的谢韬正在闭目垂钓。
长史走来,在自家郎主也是荆州刺史耳边低语几句。
谢韬睁开眼:“唐娘子手下之人,向她谏议遣散唐氏?能人啊。”
他沉静半晌,直到鱼竿微动,淡淡一喟,“卫十六几次致信约我见面,现在看来,洛阳气候已成,便去会一会吧。”
长史听了不免担心,“府君一身安危牵动整座荆襄,那卫大司马,作风悍野,万一对您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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