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起来,取过丹药,只看了一眼,便失色道:“陛下,这绝非贫道炼制的丹药!”
何师无听到这里,吓得面无血色,跪地磕头道:“陛下恕罪!陛下饶命!”
李豫怒而拂袖,“大胆的奴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旁的平嫔目光闪烁,意有所指地说:“陛下只消问一问太子身边的李荐,只怕便明白了。”
李豫陡然心惊,混浊的眼色如狮豹落在平嫔身上。而何师无见东窗事发,早已抖如筛糠:“求陛下明察,都是太子殿下、都是殿下让奴才这么做的!奴才一时糊涂,求陛下恕罪!”
“什么,真是太子换了朕的药……”
李豫听后怔忪许久,不能理解。
他向来器重这个长子,从小到大都极力栽培他,太子而今即将及冠,又入主吏部,宫中并无皇子是他的威胁啊。
李景焕,为何要如此欺君逆父?
李豫心头冰凉,良久的沉默后,连嗓音都嘶哑了,“去,把太子给朕带过来,还有他身边的人,通通扣押……”
这里正闹得不可开交,内侍忽而进来通禀,“陛下,长公主殿下在外求见。”
要知李蕴已有多年不曾入宫,更不与他这胞兄说上一句话了。李豫正逢至亲之人的背叛打击,闻言,忙命请进。
李蕴一进殿看见这满屋子的人,眉头皱了皱,看了眼正中的皇帝,模样却比记忆中苍老许多 。她也不废话,只将手里的几份供录递过去,语气淡漠:
“今日庾灵鸿指使崔氏娘子在西郊花宴上下毒,意欲谋害簪缨,被当场抓获。此为始末,请陛下过目,从公裁处。”
李豫一气未平,又听一事,充血的眼珠微微突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来不及与多年未见的胞妹话短长,接过那叠纸张一张张地翻看。
越看到后面,李豫的脸色越难看,直至看到那张簪缨的脉案,李豫身子晃了两晃。
他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窜上天灵盖,颤声道:“五岁、五岁……阿缨那年的高烧失忆,竟然是如此……”
他从前知道庾灵鸿心机多、不大气,此刻却好像第一次真正认识为他生儿育女的庾氏,是何等样人。
不止暗中与前朝勾连,手伸甚长,而且暗中,为祸宫闱。
惊怒之下,李豫不禁起疑,庾灵鸿这些至毒的禁药,都是从何处弄来的?
心疑之后便是心惊,惊悚之后又感到一阵阵说不出的后怕——庾灵鸿在他身边生活这么多年,有没有对他的身体做过什么?太子暗中替换的丹药,其中又有何成分?
毒妇!逆子!
皇帝的尊严岂容如此玩弄挑衅,李豫气极巅顶,一瞬便狠心,抖手连声道:“废、废
……”
平嫔目光锃亮,忙上前掺扶着李豫问:“陛下要废谁?”
李豫第二个字说不出来,便有腥甜冲喉,弯腰吐出一口殷红鲜血,直直喷在平嫔面门,而后眼白上翻就厥了过去。
“陛下!”
殿中之人顿时慌作一团,平嫔的半边身子被带倒下去,眼帘被红雾染就。
经过短暂的骇然,她抱着昏迷的皇帝忽然高声喊道:“丹药有毒,太子给陛下下毒!”
没人顾得上去纠正她,更多的内侍喊起来:“太医,太医快快为陛下诊治!”
长公主就站在哪儿,注视眼前喧嚣慌乱的场景,如同隔着一层雾,奇异的没有太多担忧。
她只是莫名想起了卫婉临终时,那片凄淡冷清的白烛冷榻。
原来这便是那孩子口中的“好戏”。
李蕴出了会神, 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打断了平嫔的唯恐天下不乱,“喊什么!闭上嘴,让太医丞先为陛下看诊。”
李景焕被御前侍卫带到太极殿时, 迎面便是这片兵荒马乱。
平嫔不肯错失天赐良机, 一见太子, 转眸厉声质问:“太子,你竟敢偷换陛下仙丹,欺君罔上!是何居心!”
“父皇……”李景焕断骨之伤还未好全,嘴唇苍白干裂,看见平嫔身上尚未干透的血迹,猛地怔神。
他即欲进殿看望皇帝, 却被侍卫阻拦。
方才圣上口谕说到一半便昏了过去, 御前禁军们不敢扣押太子,亦不敢让他离开视线。
面对平嫔扣下来的落毒罪名,李景焕恍惚地嚅动唇角, 却未辩驳。
天知地知, 他只是不想父皇因服丹身亡, 换的丹药是以麦粉制成,无毒无害。
然而从做下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 李景焕就很清楚地知道, 一旦有一日东窗事发, 他便不可能独善其身了。
不论他的初衷多么无辜,暗中左右帝王饮食,便是天家不能容忍的大罪。
他只是, 不甘心。
他既不能眼睁睁看着父皇一意孤行地走向绝路, 也不愿做一个被世家摆布的傀儡太子。
既然想起了前世的记忆, 既然这是老天对他格外的恩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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