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绾和宁昙逛了大半个美术馆,已然眼花缭乱,偶然路过一个寥寥无人的空旷展厅。
整个展厅的色调冷淡简朴得几乎毫无装饰,一眼望去全是灰白水泥墙、奶油色沙发和各种奇形怪状的不规则裸木家具。
“诶这风格我可喜欢了!我正打算夏天去巴黎后把我妈给我的那套公寓重装一番呢,你觉得改成这样怎么样?”
裴绾若有所思:“原来你喜欢住毛坯房?”
宁昙被堵得一口气喘不过来:“什么毛坯!人家这是侘寂!极简风!讲究的就是这样回归朴素自然的高级美学!”
裴绾撇撇嘴:“这么省事的设计能不朴素嘛,你不觉得这种高级和毛坯之间也就只有一线之隔?”
宁昙满脸嫌弃:“嘁,那是你思想还没达到那个境界,这种断舍离的人生哲学,没有大智慧的俗人哪能随便参透!”
裴绾怔了怔,有些丧气地垂下头:“嗯……你说得对。”
可惜她好像这辈子都学不来这种智慧。
宁昱一瞅她那愁云惨雾的模样就心想完蛋,暗悔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要让裴绎知道自己这么给他拖后腿,估计恨不得把他和泡芙捆在一起扔进小黑屋!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他绞尽脑汁疯狂挽救,“这断舍离啊其实是为了让人看清自己人生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就好比你和绎……”
“绾绾?”
“……”突然被打岔的宁昱不悦地回头,哪个楞头青这么没眼力见儿呢!
尹钧河见循声转过身来的女孩果真是裴绾,语气里掩不住的惊喜:“这么巧,你也来看展?”视线移到她身旁的男孩,笑意略顿,“这位是……?”
裴绾同他打了招呼,笑着向他介绍:“这是宁昱哥的弟弟宁昙,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显然完全没注意到两个男孩对视间擦出的隐隐不善的火花。
尹钧河先前就见两人举止亲近,现在又得知他们竟是青梅竹马,打量宁昙的目光愈发微妙。
而宁昙正讲到重点被他凭空打断本就极其不爽,听裴绾介绍他们是在香港面试时认识的准校友,再瞧这小子看她那眼神,立即意识到他又该向某位家长打报告了。
不过两人之间的这道火花转瞬即逝,尹钧河又看向裴绾:“我们之前约好的下周一起录音,应该不会有变吧?”
“当然不会。”
“那我到时候来接你。”
“啊?”裴绾连忙摆手笑道,“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那怎么行,本来就是请你帮忙,你能答应我已经很感激了,你总得给我留点表达谢意的机会吧?”
对方态度实在诚恳,裴绾一时为难得不知如何回绝。
“这哪好意思啊!”宁昙冷不防把胳膊搭到裴绾肩上,十分霸气地将她往身边一搂,“我家绾绾从小到大就习惯支使我,有我在还劳烦别人专门跑一趟岂不是显得我太不称职了。”言行间刻意流露出足以令人浮想联翩的暧昧。
裴绾被宁昙猝不及防的动作带得差点一个趔趄,正要问他在搞什么名堂,肩上的手劲倏然加重,耳边又传来宁昙笑容满面的“征询”:“你说是吧,绾绾?”
“……”虽然不明白他好端端在抽什么风,但貌似还是先配合为妙,“嗯,阿昙说得对,咱们还是就在录音棚见吧。”
尹钧河脸色微淡,再眨眼已收拾好心情冲她扬起得体的微笑:“那好,我到时就在门口等你,下周见。”
目送尹钧河离开,裴绾还没来得及弄清宁昙莫名其妙的诡异举动,他已经抢先展开审问:“你跟这个尹钧河很熟?”
“对啊,刚不是跟你说了我和他会一起入学的吗?”裴绾随手把肩上那只胳膊撂开。
宁昙眯起眼追问:“你们还约着一起去什么录音棚?”
“哦,他不是签了宁昱哥的公司嘛,最近正在筹备首张专辑,需要录几首加弦乐的曲子,恰好我之前去他演奏会当过嘉宾,他经纪人觉得那次演出反响很不错,所以邀请我再一起合作。”
宁昙暗忖这人还真会找幌子,阴恻恻地冷哼:“那等到专辑发行,他不会又来邀请你去参加什么宣传吧?”
裴绾没听出他的阴阳怪气,不甚在意地耸耸肩:“我又没出道,这种事也帮不上什么忙,邀请我做什么?”
宁昙看她那波澜不惊的面色就知道她压根没厘清状况,更加打定主意得摸清敌情:“那你们要在那儿录多久?除了你俩还有谁?你还答应过帮他什么?”
“……”这是在查户口呢?
裴绾老老实实回答了一堆问题后惊觉自己好像在接受什么奇怪的审查,不解看着他:“你问这么多干嘛?你也想去?”
宁昙翻个白眼:“我能不去吗!我要不去还不知道你会被他怎么套路呢!”
裴绾一脸茫然:“什么套路?”
宁昙被她的迟钝气得快心梗,暗暗为裴绎掬了把辛酸同情泪:“你看不出来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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