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从里面缓缓拉开,阳光从艾兰尼背后照在沉吝慵倦餍足的脸上。她领口微敞,眉目如一江春水,顺着飞翘的眼角流转入艾兰尼年轻的面容。
“圣子殿下?”她似乎听见了念梧的话,揶揄地斜眼瞧他,轻笑,“这么早来找我?”
她看上去心情不错的样子,美丽的脸庞比早晨窗外含露绽放的粉百合还要娇艳,与前几日为楚鸢的伤情频频蹙眉时判若两人。
艾兰尼也高兴起来,忽扇着婴儿似的长睫仰脸笑:“太阳都晒屁股啦,不是要见圣医么?他老人家注重养生,晚了可就歇息了。”
沉吝抬头,直视着空中光芒万丈的红日:“是了,难为你想着。”
其实艾兰尼整晚都没睡踏实,一闭眼就感觉沉吝的影子在脑中挥散不去,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就迫不及待起床梳洗,想到近期每天都能见到沉吝,紧张得手脚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
“嘿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歪头往里瞧,佯装打听问,“你不看着你伤重的宝贝男人,大清早跑到佑哥这儿做什么?”
“我啊…”
“艾兰尼。”沉佑从里间走出来,站在沉吝后面垂眸整理着袖口,清隽的五官埋在阴暗中,语气还算平常,“来找我,有事?”
“没什么,佑哥。我来找沉吝…”艾兰尼顿了一下,看了看对面的两人,改口道,“…吝姐姐,我早上帮她约了圣医的。”
“哦,为了那位皇子么。”沉佑走了两步,侧头盯着没骨头般靠在门框边的妹妹,“既然圣医难得愿意出山,不如一起去吧。”
沉吝对上那双古井无波的黑眸,冷傲而幽深,宛如黑夜中的鹰隼。
估摸着是为了昨儿那些怀疑他清白的诨话在赌气。
念梧在一旁听见,说:“主君,今日…”有满满一整天的日程安排。
她话还没完全说出口,就被沉佑冷冷睨住,整个人仿佛浸到寒冬的海面之下,冻得浑身僵冷。
“全都改期。”沉佑拉起沉吝往外走,在念梧的目瞪口呆中丢下一句,“今日有要事。”
薰衣草精油在琉璃烛台上烤出芳香,楚鸢睡在一张各种珍稀草药充填的床垫上。
圣医是位鹤发童颜的长者,正坐在床边指挥药童给楚鸢喂药,听见叁人进来,抬头看去。
另外两个他都认识,只有这个女娃是生面孔。他伸指推了推头顶戴的麋族特色花帽,上下打量着。
“这是你带来的人?”他指了指床上气息微弱的楚鸢。
“是。”沉吝点头,“敢问圣医可有良方医治?”
“呵呵!”长者尖笑两声,支着身子好整以暇,“我是医生,不是神仙。这小子心肝脾肺哪几处伤了,伤到什么程度,我还能扫一眼就明白?”
沉吝一愣。
“不过你也不必着急,人既然到我眼前,定然能吊着他一口气。我已给他喂了保命的汤药,这就从他的伤口处采样化验,拿回去好好检查。”圣医打开一只皮箱,里面镊子剪子等精细的工具器皿俱全。
“哦,好…”
沉吝没想到大漠的圣医也会用这些科学化验的手段,懵懵地看着他靠近楚鸢。
“呜…啊啊…”
银制的镊子钳起一处血肉模糊的伤口残肤,楚鸢立刻溢出颤抖的痛哼。
沉吝坐到床头,心疼地擦去他额前细密的冷汗,问:“他受不住疼,不能打麻药之类的吗?”
“不行。”圣医拇指抵着针筒,将细长的穿刺针刺进后心口,“会影响检验结果。”
楚鸢已是浑身湿透,头靠在沉吝腿上,像是在活生生地经受千刀万剐。他眼前模糊,想唤沉吝却发不出声,苍白如石灰的嘴唇张了张,须臾间痛晕了过去。
他昏迷的身体还在本能地因剧痛抽搐,沉吝也十分揪心,贝齿无意识地将下唇咬破。
“好了。”终于,圣医捧着几管颜色深浅不一的血和十几个采样皿,塞进药童打开的皮囊袋中。
沉吝长舒一口气,给楚鸢盖好被子,才站起身来送他。
“等等。还有一件事要麻烦您看一下。”艾兰尼叫住背过身洗手的圣医,“吝姐姐身上也有…”
“艾兰尼!”受伤的事,沉吝显然不想让沉佑知道,连忙拦下他的话。
可下半句话在场的聪明人都猜出来了,圣医回身瞧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沉吝,眼里精光闪烁。
“我看她没有大碍,皮外伤你不是也能治?好歹小时候跟着我学了几年。”他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艾兰尼的脑门。
身旁的空气骤然冷却,沉吝揉了揉鼻子,没勇气看哥哥的表情:“对,对。都好得差不多了。就不劳烦圣医了。”
“圣医留步。”沉佑的声线简直能切玉碎冰,“佑有问题想当众问一问您。”
圣医仿佛是才发现他也在这间屋子里,想起了什么似地一拍手:“哦!你也在这。正好,前几日你要的滋润皮肤的羊脂膏做好了,我拿给你。”
羊脂膏?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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