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行,到时候我给你电话。”
苏莞尔原本想告诉姑姑她的小手机坏了,接不到电话,但是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的脑海冒出一个奇奇怪怪的想法。
她觉得姑姑这句话就是一句客套,她根本不会给她打电话,苏莞尔想,姑姑根本就不是忘记带钥匙了,如果把钥匙给苏莞尔,姑父和孟翔凯又不在,她一个外人单独在她家,保不齐会不会手脚不干净私自拿些什么。
苏莞尔有点好奇,姑姑到底是不是这么想的,便转身看了眼地形,那个小棋牌社是在一个老旧的平房里,苏莞尔踏着草坪绕到后面,麻将声依然清晰,但是里面的人却看不到她。
苏莞尔趴在墙边听了一会儿,她能分辨出姑姑的声音,他们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始终都没有聊到这个话题上。
苏莞尔站了一会儿,觉得自己这种行为有点无聊,笑了一下,正要走,听到里面传来一个声音。
“哎?老苏,这掉地上的是啥啊?这是、这是你钥匙吧?”
“啊,是是是,”这个是姑姑的声音,“从兜里掉出来了。”
“你不没带钥匙么?”又一个声音说道。
“我带了,”姑姑摆了摆手说,“嗨!那丫头家穷得很,就一个成天喝大酒的爹,谁知道会不会拿我点什么。”
“啊?是上回去你家的那个啊?”
“对,就是那个,”姑姑说,“丫头挺懂事儿的,要不然我才不想让她来呢,但是架不住穷啊,上回拿的那点东西哟,抠搜死了。”
“拿的啥啊?”
“我都记不住了,好像就拿了点鸭蛋。”
谈不上失望,苏莞尔深知姑姑的人品,但是真真切切的听到她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心寒。
她还记得,第一次去她买的不是鸭蛋,而是一些上好的茶叶。
虽然苏浙现在是这个样子,以前他很喜欢喝茶,送礼也喜欢送茶,苏浙虽穷,但是从来没有吝啬过。
苏莞尔自己不觉得委屈,这点委屈对她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是她挺替苏浙委屈的。
转念想想苏浙那个样子,苏莞尔也就不觉得有什么了。
自己不争气,还要怪别人错怪你么?
苏莞尔也不想听下去,迈过那个石头堆准备出去转一转。
刚绕过去,从棋牌社里走出来一个女人。
看着和姑姑倒是差不多大,一身大红的风衣,脸上带着淡妆,黑发卷着波浪,披散下来,一直垂到腰际,修长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根烟,吸一口,烟蒂的位置留下淡淡的红痕。妩媚,又妖娆。
苏莞尔不禁多看了几眼才走。
张文丽吸了口烟,拿出手机拨了通号码。
响了两声电话就接起来了,“干嘛?”
张文丽缓缓把烟吐出去,听到电话那边十分嘈杂,那道吊儿郎当的声音还有点不耐烦,张文丽挺高兴。
“儿子,上班呢?”张文丽笑着问。
“有事说事。”牧野没好气的说。
“晚上回来吃饭吧,妈给你做饭吃。”
牧野默了一默,那边有人喊,牧野匆忙说了一声,挂了电话。
吸完最后一口烟,张文丽把烟蒂扔在地上,用鞋尖儿把烟头狠狠踩碎,挺高兴的哼着小曲儿走了。
天气冷了, 树梢上的叶子摇摇欲坠的,偶尔北风骤起, 凉飕飕的,尤其是晚上,梢头的月亮都跟冰做的似的。
牧野跟勇哥借了件薄外套,穿着有点小, 但是好歹也能御寒。
牧野双手抄兜, 低下头,快步往前走。
这一片挺偏僻, 天又凉, 街上行人不多。
小区门前棋牌社里面倒是热闹, 门开着,烟雾飘散出来,白炽灯在门口投射下一方洁白。
里面那桌一把完毕, 搓麻将的声音哗啦啦的响起来,有尖锐的声音喊道:老苏, 你今天这手气牛逼啊, 感觉都能买彩票去了。
小区里面的路灯纯粹就是个摆设, 那点光芒还没有烟头的光亮呢。
牧野拐了个弯儿,隐约看见前面的台阶上有人。
身量挺小,背着一个巨大的书包, 从台阶上蹦下去, 又跳上来, 像中邪了似的。
牧野往前走了几步, 定睛一看。
苏莞尔?
苏莞尔穿了一件厚卫衣,带着帽子,帽子里面的抽绳勒的很紧,便没有戴眼镜,一张小脸完完整整的露出来。
“你跟这儿干嘛呢?”牧野挑挑眉,“中邪啦?”
苏莞尔狠狠吸了一下鼻涕,“冷啊。”
牧野看了看周围,“你在等人?”
苏莞尔眼睛一转,“家里没人,忘带钥匙了——有避寒的地儿没?太冷了实在。”
“有啊。”牧野笑了笑,摸出两支烟来,递给苏莞尔一支,“抽根烟就不冷了。”
苏莞尔往后退了一步,防备的看着牧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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