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生意也不愿做了。
幸而客人算不得多,她暂时把他安置在柜前坐下,给他端来了早就备好的茶水点心,让他在旁边稍候。
再喝着那茶的滋味,依望才又喝到了那袅淡的柳香与桂花的甜味,哪里像是他屋里那g涩的难以下咽的寡淡茶水,因此分明一杯茶而已,却喝的他人摇摇快飘了。
那厢,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不远处坐着,低眉顺目的喝着自己泡的茶做的点心,柳卿卿哪还有认真待客的心思,陪着客人挑伞时总是忍不住的眼光往某处飘。
“柳娘,这情郎一来,你这心都要跟着飞了呀!”那客人是熟客,看她这幅模样便故意打趣她,“瞧着是个挺周整的俊俏小伙,哪家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前怎从未见过他?”
之前依望都在她的内院养伤,又被仇家追杀,哪里敢让他抛头露面,唯恐引来祸事,甚至依望走后她都不敢跟任何人提一字半句。
她这样懂事聪慧,所以依望走时一字未有嘱咐,毫不担心她会透露自己的消息出去。
被他打趣的柳卿卿也不羞恼,只瞥了他一眼后低低笑道:“孙哥儿,今日你看中的伞面,我都给你打个折扣,快些选吧。”
“得了,买你家伞这么久了,你还是第一次给我打折呢,看来都是托了那小伙的面子呀!”熟客愈发促狭的朝她挤眉弄眼,笑眯眯道,“你这是等不及和心上人月下花前了,催着我走嘞!”
一番打趣过完瘾了,也不等她笑骂回来,便快速挑了一把青梅伞面给了银两,抱着伞含着笑故意从依望面前走过,一面走还一面频频回头看他,眼中深意显然,看的依望脸上都透着不自然的红se。
他耳聪目明,刚才他们的话都清清楚楚胡的听在耳朵里。
那人的话她也不反驳两句,竟就爽爽快快的应下了,倒教他好生的难为情。
明明是她应下的话,也不知他难为情个什么。
依葫芦画瓢的打发走了最后剩下的客人,柳卿卿这才关了店面领着依望往内院走,小小的院里那棵柳树依然开的热热闹闹,垂枝无数,风一吹柳se漫漫,细细长长的柳叶轻轻扫过地面,柔的能化了风。
院中的布置一如往前,就连那日他走时随手放在了窗台的茶杯都没有挪过位置,像是他才离开了短短一会儿。
进了内院,柳卿卿方能问他:“你的伤口好全了吗?”又见天se不晚,“吃饭了吗?”
“好全了,尚未吃。”一如既往的真心实意,如同平常人家屋檐下的赤忱关怀,依望心里更暖,便一一实诚的答她。
“那你想吃什么?”柳卿卿习惯的抄起袖口往厨房走,边走边回头带笑问他,“正巧今早我买了芋头与鱼排,给你做红烧芋头,糖醋鱼排好不好?”
一提糖醋鱼排就想起那根玉簪,依望哪里舍得说不好,眯着眼温温颔首应了声好。
偏眼时瞥见他头上戴着那根簪子,也不再婉拒她的好意,柳卿卿笑的更柔更灿:“你在院里逛逛,做好了我唤你。”
说完心满意足的进了厨房开始大展身手,而依望听话的在院子里待着,正好树下有摇椅,他难得起了贪耍的兴致,便坐进了椅里一上一下的慢慢摇晃。
夏晚风轻,时光安静,依望摇着摇着就稀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没想到睡去后,竟时隔多年的梦见了以前安稳无波的时候。
爹在,娘在,一家三口团团圆圆,和和美美的过日子,给他神仙的待遇也不愿换。
硕果秋日,爹每次出门回来都会给他带小玩意讨得他欢笑连连,央着他抱,于是爹就抱着他走过大街小巷,年幼的他什么都不懂,指着各种东西询问是何物,爹都会耐心的一一给他解释讲清,之后他问的累了,玩的倦了,再被爹抱着回家送入娘的怀里。
在那温暖柔软而颇感安全的怀抱里,他小小的手捏着娘的衣角,听着娘细柔绵软的歌声进入梦乡。
“阿哥阿哥天上走,妹妹地上留,看见阿哥不回头,妹妹心头苦幽幽,阿哥阿哥天天十七八道的放心头,莫要辜负妹妹一厢情……”
伴随着咿咿呀呀的绵软歌声,屋外馥郁熟悉的甜香从梦里延伸出来,流淌进了他的心里。
一场好梦。
文栏里有老祖宗的番外,喜欢的自己去看
星稀月朗,盈盈的月光透过柳枝层层洒在脸上,又冷又亮。
在这月光的深深注视里,依望从梦里缓缓醒来,迷迷糊糊的一睁眼就瞄见身旁有抹淡淡的身影婷婷盈立,稍稍低头一看,身上还盖了层薄毯子,夏晚的风还是有些凉的。
看样子柳卿卿为了不打搅他睡觉一直在旁耐心等候,依望不禁心生歉意,忙掀开薄毯从摇椅里起身向她道歉:“抱歉,我今日忙的有些累,不小心睡着了,你等了很久么?”
他刚醒来有些恍惚,且近来他忙的着实厉害,三餐混乱,起身的太急,顿时脑子一阵发昏没站得稳,脚步踉跄两下,被眼明手快的柳卿卿一把扶住,还不放心的往身前带了带,免得他摔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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