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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棠呼吸都要滞住了。
有种百口莫辩之感,他词穷道:“歌单里的,我先前不知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正当他以为蒋楼冷着脸是在生气时,蒋楼忽然弯起唇角笑了。
“什么歌单?我也收藏一下。”
一直到半夜,黎棠摸出手机查看,也没看到新的被收藏消息。
明明他已经把歌单的名字写在纸上给蒋楼了。
次日一切恢复如常,课间照样有同学跑到这边来玩,蒋楼把课桌椅让出来,自己靠在窗边,时不时插两句话。一如既往地微笑着,一如既往的好人缘。
好到让黎棠都忍不住羡慕。
今天晚自习被刘老师占去讲试卷,晚下课几分钟。恰逢黎棠父亲的飞机也是这会儿到,司机去机场接他,黎棠原想打车回去在,学校门口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空车,只好先沿路步行往回走。
边走边给曹洋发微信,吐槽这破地方九点往后就没有夜生活了,路上半个人影都没有。
曹洋不知道在玩什么,半天没回复,黎棠郁闷地把手机放回口袋,一抬眼,看见前方拐弯处的路口站着几个人。
二十郎当岁的男青年,穿得花花绿绿,站姿吊儿郎当,手里都夹着烟,看向黎棠时,眼神放出一种饿狼见到肥羊的光。
最后一个出教室,把门锁好,蒋楼把书包搭在肩上,不紧不慢地往外走。
今天不用去拳馆。前天晚上连打两场,身上淤血未消,老张说什么都不让他再上。
行至学校门口,瞧见路那头人影攒动,隐有火星明灭,蒋楼当是隔壁职校的又来这一代打牙祭,待走近些,才看见他们中间围着一个人。
一米七多的个头,脖子细长,眼睛很大。许是被吓的,他蜷着肩膀后背贴墙,本来就白的皮肤更加苍白,显出几分狼狈和滑稽。
正是同桌黎棠。
既然到了校外,就没必要再表现友好。蒋楼收回视线,双手插兜,垂眼快步走过。
刚走出去几步,听见身后传来黎棠颤抖的声音:“就,就这些了,这块手表不值钱,真的……”
他总是用“真的”来强调自己没有说谎。
可惜说服力约等于零,那帮混混并不相信,拉扯纠缠的动静传来,伴随黎棠的痛呼。
蒋楼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似乎,并没有什么报复的快感。
此刻的黎棠后悔极了。
后悔今天戴这块表出门,表不算贵,但是是张昭月送的。也后悔没把阿姨的叮嘱当回事,在校门口多等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堵他的几个混混应是盯他很久了,刚还问他今天怎么没有奔驰车来接他放学。
他的反抗像笑话,拼尽全力也敌不过为首的那个混混擒住他胳膊的一只手,眼看手表就要被从腕上摘下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
几个混混闻声扭头,为首的那个不耐烦道:“滚远点,别多管闲事,信不信哥几个连你也——”
没等他说完,蒋楼的拳头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出生在首都治安最好的地区,从小念私立学校的黎棠,第一次亲眼目睹别人打架。
准确地说是打人和挨打。蒋楼的招数看不出有多上乘,或许胜在他反应快,力道也足,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敦实,振得黎棠心脏都在抖。
只三两拳,那混混就被打趴在地。其他几个也是花架子,见老大如此轻易被制服,都吓得不轻,蒋楼还没转过身,他们就往后退了老远。
那混混老大撑着地面站起来,啐出一口血沫:“你妈的——”
人刚上前两步,就被蒋楼飞起一脚踹中腹部,哐地倒回地上。
这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待那帮混混互相搀扶着走远,黎棠才回过神来,把被扯下来的手表揣进口袋,快步追上去。
蒋楼走得很快,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黎棠甚至猜他连救的是谁都没看清。
“你怎么样?”黎棠想起刚才借着路灯光看到的一幕,急问,“我看到你手臂有伤,他们不是没碰到你吗?”
没等到回答,蒋楼突然停住脚步,黎棠惯性地往前冲了好几米。
刹住车,黎棠几分窘迫地转身。闯入视野的是不远处的路灯下,蒋楼孤身而立,初秋的晚风微凉,衣服被吹得贴住身躯,令他整个人显得颀长而单薄,也拂起额前碎发,露出完整的一双眼眸。
他眼窝微凹,因此眼睛显得深邃,瞳仁黑白分明,即便不沾任何情绪,也能轻易让人联想到涨潮前的平静海面,或者一碰就碎的镜子。
“在试探我吗?”
“……什么?”
“别装了。”蒋楼说,“你知道我是谁。”
而此刻黎棠的注意力被其他吸引,思绪掉入漩涡,打着转飘远。
他想,好像总是会有互相冲突的特质集合在面前的人身上,比如隐秘暗藏的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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