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竟是无话可说。
“一报还一报吧,他不曾怨过我,我也不能怨他。”
到底是不能怨他,还是心里压根就没怨他,沈瑶不曾细察。
谢钦这厢回到书房,迅速换了官服往外头走,一面问平陵,
“发生了什么事?”
平陵跟着他快步往门口去,“太子不是受伤了么,陛下念着皇宫热,让他在行宫养伤,太子趁着陛下不察,暗中与蒙兀鞑靼部联络,这一回瓦剌在商贸中占了上风,鞑靼部略有不满,意图从太子私下买些铁盐,这事不知怎么被三皇子晓得了,三皇子捅到陛下面前。”
“说来太子也狠,进而反咬了三皇子一口,说是三皇子故意诬陷,声称拿着太子手令去见鞑靼的人是三皇子的人伪装假扮,不仅如此,他还给出了一些证据,三皇子气急,骂他血口喷人,如今人正在奉天殿吵着,一时真假难辨,几位内阁大臣皆在,唯独缺了您,陛下下旨让您迅速入宫”
谢钦行到大门外,抬眸看了一眼苍穹,雨沫子如针一般密密麻麻扎下来,刺入他眼角,他眯了眯眼,酒劲彻底过去,接过侍卫递来的马缰,飞身上了马,
“这回狗咬狗,总归有人要吃大亏,你暗中给那人递个消息,让他做好准备见驾。”
“遵命。”
谢钦勒紧马缰待要驰开,又回望了一眼后院的方向,眼色发沉,
“平陵,你盯紧了她,不许她离开半步。”
平陵细细咂摸了一番谢钦的话,“主子,是不能离开京城,还是不能离开谢府。”
谢钦眉峰微顿,看向前方,“不能离开京城。”
他还不至于软禁沈瑶。
平陵双眼一弯,“爷放心,小的决不离开夫人半步。”
谢钦策马离开。
沈瑶昏昏沉沉睡了一夜,也没等到谢钦回来,次日清晨平陵告诉她,朝中有大事谢钦两日不得回府,沈瑶也没说什么,唇瓣伤口结了痂,哪好意思见人,让黎嬷嬷与老太太告假,被谢钦这么一搅,也没心情去见刘端,吩咐碧云去外院寻平陵,让平陵安排个人领着她去国子监,自个儿歪在床榻假寐。
浑浑噩噩过了一日,到了二十二这日清晨,皇帝赏赐的圣旨下来了,不仅赐下两箱绸缎,一箱首饰珠宝,额外再赏赐一栋位于通州静海的庒墅,占地共有三千亩,包含一千亩山头,几百亩农田,并一栋占地两百亩的园林别墅。
沈瑶十分意外。
谢家人均来故吟堂恭贺她,沈瑶也不好独享,便让侄媳侄孙女们各自挑一匹绸缎回去。
平日这种事崔氏都要掐尖冒头,今日却是全程紧张兮兮盯着沈瑶,沈瑶前脚回了京城,崔氏后脚便匆匆赶回府,每日均要遣人去打听故吟堂的动静,生怕沈瑶做些什么,连着数日胆战心惊,今日原想为那日的事陪个罪,再开导沈瑶别多想,见沈瑶如此高兴,也不好扫兴,又是满怀忐忑回了房。
午后沈瑶亲自挑了两匹缂丝锦缎去送给老太太,黎嬷嬷陪着她到了延龄堂,绕进东次间,看到一位格外清逸的姑娘端坐在大夫人与大奶奶宁氏当中,宁氏背对着沈瑶并未瞧见她进来,与老太太道,
“小姑常说还是老太太当年做的年糕最好吃,那个时候每年小姑都要来谢家拜年,您总要单独给她做一碗”
老太太却是已瞧见了沈瑶,面露喜色,径直略过宁氏的话,扬声道,
“瑶瑶,快些过来坐。”
沈瑶笑着应了一声,目光不经意往宁英望去,一身月白的长裙,腰肢儿细得跟夜荷似的,她面庞格外的白,几无血色,望之让人不敢亵渎,颇有些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
沈瑶不由再次感慨,这位宁大小姐气质是真真的好。
二人视线恰恰相撞,宁英也随着宁氏起身朝沈瑶施了一礼,她身上总萦绕一股若有若无的疏离感,容易让人心生距离,沈瑶朝她颔首回礼,挨着老太太坐下,老太太立即搂着她,
“我的儿,可热着了?”
沈瑶心下微微纳罕,老太太虽一贯宠着她,倒也从未如此亲昵,这是做给谁看?
莫非沈瑶余光往宁英方向瞥一眼,歪着脸回老太太,“我还好,喝了一杯凉茶出门,路上也不觉着热了。”
老太太一直暗中数着沈瑶的日子,见她贪凉,顿生紧张,“可别再吃凉茶了,这玩意儿吃多了伤脾胃,女孩子家家的,脾胃不好,底子便不好,你别看我怕热,可我大热天从不吃凉茶,反而要温热的水才好。”
说完扭头吩咐嬷嬷,“去熬些君子茶来给六夫人。”
嬷嬷笑着应是。
二夫人在一旁啧啧叹道,“亏我比瑶瑶大了一轮,否则整日不知怎么艳羡她。”
老太太笑得直不起腰。
这么一来,反倒是将大夫人,宁氏并宁英三人晾在一边。
别看老太太上了年纪,心中却门儿清。
上回在行宫,沈瑶将将赢了蒙兀郡主,宁英晚宴便出了一把风头,回府没几日便眼巴巴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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