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卿垂下头,看着怀里哭得满脸通红的婴儿,疲惫道:“我费尽心思才带着她从牢内逃出来。”
她声音轻了半分:“我不想再带着她回去。”
屋内顿时只剩下啼哭声,桑枝从未带过孩子,也不知道饲养孩子是不是同原主记忆里饲养小飞鱼差不多,可孩子同毒物天差地别,一旦接手养了,那便是一辈子的事情。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在这个世界待多久,如果未来某一天她回了现代,从这个世界彻底消失,同二次抛弃这个孩子有什么分别。
种种顾虑让她无法答应红卿,她舔了舔唇:“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抚养她?”
“没有。”红卿斩钉截铁道。
她把孩子缓慢地放在软塌上,动作格外僵硬:“姐姐已经等了我很久,我不能让她一直等着。”
孩子到软榻上后哭声反而轻了下来,又或者是哭累了,想停下来暂时休息一会儿再哭。
堇青在门口听了许久,见红卿把婴儿放在软塌上,突然道:“你不会是想把孩子丢这里跑路吧?”
屋内顿时安静了一瞬,啼哭声依旧断断续续地在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红卿的身上,她无奈地解释道:“只是手麻了,放一会儿。”
“若是你们无法接收这个孩子,我便趁着夜色寻一户人家放他们家门口,是生是死,全凭老天爷决定。”
桑枝走到软榻上瞧了一眼在牢内这么多天还算白净的孩子,五官分明,脸颊两侧肉嘟嘟的,长得甚是可爱。
兴许是饿了,她将自己的小手塞在嘴巴里孜孜不倦地吸吮着。
桑枝轻叹了一口气,朝着堇青道:“去厨房瞧瞧有没有羊奶之类的东西,端一些上来。”
堇青:“是。”
红卿坐到一侧的凳子上,眸内黯淡无光:“我越狱已经有段时间了,他们估计正在全城搜捕,查到这里是迟早的事。”
“我最多只能再待一盏茶,你考虑好了,再告知我答案。”
桑枝看向姜时镜,眼内满是纠结,她不是不想留下这个孩子,但……后果她无法承担。
少年看出她的想法,言简意骇的提醒她:“你会照顾孩子?”
她沉默着摇了摇头,她只会养宠物。
姜时镜偏头瞧了一眼窗外逐渐沉寂的街道,原先的热闹不复存在,不远处甚至还能隐隐听见军队在马路上整齐的跑步声。
“时间不多了,红卿。”
红卿站起身:“我以为起码还有一盏茶的时间可以等这个答案,现下想来是等不到了。”
她走到软塌边,看着吸吮手指解饿的孩子,眼眸暗下:“我们该走了,你喝不到羊奶了。”
说着,弯腰想抱起孩子,被桑枝阻止:“留下吧。”
她闭上眼一字一句道:“孩子是无辜的,我会带着她远离襄州,再找一家合适的人家收养她。”
红卿动作一顿,她直起身看向桑枝,确认道:“这是你的答案,不反悔?”
桑枝点了点头:“嗯。”
她没办法养这个孩子一辈子,唯一能做的就是为她抹掉背景,重新寻一个好人家。
红卿暗暗松了一口气,由衷道:“多谢。”
街道上有秩序的脚步声逐渐逼近,姜时镜把窗户合拢了些:“你最好给这个孩子找一个从牢里消失的理由,不然他们不会轻易放弃搜寻。”
红卿应道:“我知道。”她垂眸最后看了一眼孩子,指尖轻勾了勾她柔软的小手,“我要再去一趟武家,拜托武正睿帮我和姐姐结髪生。”
她视线转向两人,郑重道:“告辞。”
红卿走后,姜时镜看向呆愣在原地的桑枝,她似乎被定住了,脸上隐隐透着少许震骇。
“你怎么了?”
桑枝猛地回神,轻摇了摇头:“没事。”
髪生这个词她在很久之前听说过,在蜀地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美好爱情象征。
以结发为链,续后生之缘。
中原也称呼为陪葬。
可这种习俗流传至今早已变了味,蜀地的部分百姓在丈夫死后,婆家会强硬地让还活着的妻子结髪生,若是妻子不从,要么被活生生弄死,要么直接生祭。
是一种非常可怕的习俗。
没想到来了中原,竟然还能听到这个词。
堇青端着热好的羊奶进屋时,桑枝正在逗孩子玩,她虽从来没带过小孩,但也不排斥,再者这个孩子生得白白净净,甚是可爱,谁见了都会生出几分涟漪。
“少夫人,羊奶热好了,我试了温度,应该不会烫到她。”
桑枝看了看陶瓷勺,又瞧了一眼嘴巴还很小的婴儿,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会抱她吗?”
堇青沉默着摇了摇头:“我只会拿刀。”
桑枝:“…………”
说得好,她也只会拿笛子。
颤抖着手尝试抱起如没骨头般极其柔软的小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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