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正坐在主位上,着翟衣,头戴十二龙十二凤斗冠,姿态雍容,不怒自威。
众人行了礼后,太后就抬手赐了座,又好脾气地一一问候几句。
盛兮颜就坐在静乐身边,她百无聊赖,有一搭没一的搭地听着。
这时,太后的目光移到了骄阳的身上,含笑道,“静乐啊,你家闺女来了京城,怎么都不带她向哀家请安?”
静乐微微一笑:“太后您现在不是见着了吗。这是我家骄阳。”
大多数的人还是第一次知道,镇北王府大姑娘的闺名。
太后又向着骄阳招了招手:“过来给哀家瞧瞧。”
骄阳早就听静乐说过,他们王府祖辈们的丰功伟迹,和如今王府的局面。
素来对于生人会有几分畏惧的她,在面对太后时,神情间丝毫没有怯懦和退缩,她仪态标准地走了过去,福了一礼。
太后拉着骄阳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道:“静乐,这丫头长得跟你不像。你不会弄错了吧。”
太后说话的同时,盛兮颜也看了过去,不由轻轻皱了下眉。
上次见太后是在女学那日,仔细算起来也就大半个月,才这么短的时间,太后就变得……一脸的病容?!比永宁侯夫人更加的憔悴。
盛兮颜仔细看了一下,太后眼神涣散,目光无神,脸上敷着厚厚的脂粉,也难掩她面色的灰暗,反而让脂粉显得更加的不自然。
太后一向重保养,哪怕快六十的人,脸上也没有多少皱纹,看着就跟四十岁贵妇人的似的。
而现在,无论是脸色还是动作,都有些老态。
“太后娘娘。”盛兮颜一本正经地开口了,“您近日可有哪里不适?”
太后微微一怔,抬眼看向她,有些不明所以。
这是在对自己献殷勤?
自打第一次见到盛兮颜起,这个卑微的臣女在她的面前,从来都有着一副折不断的傲骨,从未向她服过软。现在她这么说话,倒是让太后有点不太习惯了。
莫不是马嬷嬷和徐嬷嬷已经把人给调教好了?也是,宫里头再不听话的嫔妃奴才到她们的手里就没有不服服帖帖的。
这么想着,太后也打算给她一点脸,淡淡道:“哀家无碍。”
盛兮颜忧心忡忡地说道:“太后娘娘,臣女瞧着您眼神似乎有些不太好。”
太后:“……”
她呆了一瞬,彻底明白过来,盛兮颜这哪里是跟自己献殷勤,分明就是暗讽自己眼神不好,连母女都认不出!
大胆!简直太大胆了!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胆放肆的臣女!
偏偏盛兮颜说完,还是一副忧心的样子,似乎是真的在关心太后的身子。
静乐也顺着她的话说道:“太后娘娘,您可不能畏疾忌医,臣妇听闻,您的头疾近日更重了,太医也说过,这也是会影响到眼睛的。”
静乐泰然自若,就算没有直言,这眼神和态度都是明明白白地在说:太后既然眼神不好使,就别乱说话,免得惹人笑话。
太后被气得胸口直冒火。
她忍了又忍,淡声道:“哀家无恙,静乐你多虑了。”
她说归说,还是忍不住瞪了一眼正站在盛兮颜身后的马嬷嬷,也不知道这大半个月是怎么教的,怎么还是这副德性!
马嬷嬷低眉顺目地站着,就跟个没事人似的。
太后润了润嗓子,说道:“哀家只是瞧着,这孩子生得有点黑。”
太后这话一出,殿里就是一静。
骄阳刚到京城的时候,就引来了不少的关注,不过,她到京后,镇北王府也没开门宴过客,见过她的人其实少之又少,只知道骄阳一直养在北疆老王爷膝下。
然而,近日来,京城里也隐约有人提到说,其实骄阳并不是老王爷养的,调换了楚元逸的也不是皇帝,而是先仪宾江庭。骄阳其实是被人贱养大的。
这会儿太后一问,不少人就侧耳听了。
静乐淡淡地说道:“哎,我镇北王府若不需要保家卫国,别说骄阳了,连阿辰都能养得白皙粉嫩。”
盛兮颜忍不住掩嘴轻笑。
骄阳的肤色的确没有那么细腻白润,可早不似刚回来时那种粗糙淤黑了,不过是因为每日要去演武场练武,而不似别人,待在闺中难得出门。
太后:“……”
静乐又道:“太后,您说是吗?”
太后被她怼的把原来想好的话也全忘了,只能干巴巴地问了一句道:“那元逸呢?”
静乐理所当然地不答反问道:“皇上给江庭定了全家流放之罪,太后不知道吗?”
三司会审定罪后,是要送到御前由皇帝看过的。
她淡淡一笑,接着说道:“江元逸姓江,户籍在江家,自然得跟着江庭一起流放,如今应当已经到翼州了吧。”
江庭是十二月中旬上路的,静乐仔细算算,就算没到应该也差不多。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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