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主?!
大理寺卿惊得差点跳起来。
这位祖宗怎么来了!
“快快!快去迎。”
大理寺卿就和刑部尚书,左都御使一块儿出门去迎,就连审到一半的案子都顾不上了。
“不必。”
一身红色麒麟袍的萧朔大步走了进来,他玄色的斗篷已经解下,正由一个小内侍捧着,小内侍亦步亦趋地跟着。
萧朔的步履不紧不慢,唇边噙着浅笑,当他那双凤眼轻轻扫过来的时候,与身俱来的气度让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督主。”
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躬身行礼。
“免礼。”萧朔温润的面上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本座特意过来瞧瞧你们审得如何了。”
“禀督主。”大理寺卿连忙道,“犯人江庭已经认罪,正要画押呢。”
萧朔点了点头:“那就画押吧。”
“是!是!”大理寺卿悄悄用袖子拭了把额头的冷汗,心里暗怪江庭多事,认都认了,还不好好画押。
“督主请坐。”
大理寺卿让人搬来了椅子,然后为难地看了一眼楚元辰。
楚元辰如今是堂堂镇北王了,让他让出上座,是不是不太好?可给大理寺卿一百个胆子,都不敢让萧朔坐在楚元辰下首啊。
楚元辰主动起身:“督主,请。”把上座让给了萧朔。
大理寺卿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着楚元辰,只觉得这位新晋的镇北王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是个好人!他已经被萧朔的突然到来吓得大脑一片空白,寒窗苦读这么多年,这会儿也只能想到“好人”这个词。
方才的供状已经被墨点弄花,大理寺卿赶紧又让人誊抄了一份拿了过来。
“江庭。”大理寺卿一拍惊堂木,说道,“若无异议,就赶紧签字画押。”
笔被塞进了江庭的手里,江庭跪在下头,手抖得更加厉害,好半天都没有落笔。
“赵大人。”萧朔微挑的凤眼中带着一种让人看不透的深意,“江庭这是不肯认罪?”
大理寺卿赶忙道:“督主,他已经认罪了,只是、只是……”也不知道是在瞎磨迹什么!
他急得快哭出来了,恨不得让人抓着江庭的手往下按。
大理寺卿和刑书尚书等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目光,态度立刻强硬了起来:“犯人江庭藐视公堂,来人,打!”
一听到要打,江庭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道:“我签……我签。”
江庭捏着笔,一咬牙,在供状上写下了自己名字,又有差衙取了印泥来,让他盖了指印。
这几个字写完,江庭的身体像是被掏空,整个人软软地瘫倒了下来,目光呆滞。
萧朔就坐在下头,三司会审简直又快又顺利,就跟着了火,要赶紧跑路一样。
大理寺卿和刑部尚书,左都御使商量过后,按大荣律定了罪。
萧朔一盏茶还没有用完,大理寺卿就宣读了罪状和大荣律,然后又道:“……江家本支连坐,流放翼州。”
流放翼州……
江庭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看向了楚元辰。
他的罪他知道,重则流放,轻则徒刑。
大荣近年来的流放大多是在闽州,江庭在牢里时曾经反复考虑过,最坏的结果也就是流放闽州。
去闽州的话,除了偶尔来了倭寇,会调集流放过去的犯人抗倭,大多数的时候,他可以和当地的军户一样,平静度日。他习文断字,有能力有手腕,必能给自己谋得一份清闲的差事,连抗倭都可以不用去。
可是,为什么会流放到翼州?!
流放翼州都是要去煤窑的。
肯定是楚元辰,肯定是楚元辰在私底下做了手脚。楚元辰这分明就是要他去死啊。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儿子,巴不得亲生父亲去死?!
“我不服!”江庭叫嚣道,“为什么是流放翼州,我不服,我要见皇上,我要告御状!你们到底收了楚元辰多少好处,我不服,我不服!”
大理寺卿本来还想着这案子办得这般雷厉风行,肯定能让萧朔满意,没想到,江庭居然不识趣!
他有些恼了,一拍惊堂木道:“犯人江庭咆哮公堂,打十板子。”
江庭吓得眼睛发直:“……不要!唔……”
大理寺卿使了个眼色让人堵上他的嘴,押在公堂上,厚重的板子直接就打了下来。
一下两下三下……
一开始,江庭还在挣扎,很快就挣扎不了了,一个文弱书生,这十板子下去,直接就被打趴下了。
大理寺卿赶紧让人把他拖了出去。
判决的结果稍后会由三法司共同呈给皇帝,皇帝批红后再定下流放的时间。
大理寺卿顺了顺气,一脸讨好地看着萧朔。
萧朔施施然地起身,含笑道:“此案既已了结,本座就先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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