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苏家人丁不算兴旺,也就比你们宋家好些,不过姑娘倒是少,到这一辈除了我也就还剩一个已经出五服的妹妹,你们该称她为小姨,因两家住得近,即便血缘已远,但我与她一起长大,关系也是极好的。”
“后来我命好嫁给你们父亲,她则嫁给了沅水县青虎镖局的总镖头,两地相隔有些远,联系也就渐渐少了。”
苏氏鲜少与两个孩子谈及娘家事,担心他们不明白其中关卡,便多啰嗦几句铺垫后话,父子三人皆安安静静听着,看不出半点不乐意。
“你们小姨与那镖头两情相悦,成婚后日子也和和美美,只是她福薄,生你们表妹时难产落下病根,病病歪歪过了五年,到底还是没熬过去,留下年幼的孩子走了。”
说到这,苏氏红了眼眶,声音也哽咽起来。
表妹
“娘。”
宋怀康握住苏氏的手,想安慰,却因年岁尚小词汇表达有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还得宋老爷出马哄人。
苏氏在丈夫的安抚下渐渐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随即重重叹了一口气,既为那个妹妹感到惋惜,也心疼孩子那么小就没了娘。
“你们小姨夫昨日来信,说接了一趟京城的镖,不放心你们表妹自己在家,偏生没有老人可以帮衬,便打算将她送来长陵借住一段时间,我与你爹同意了。”
“今日就想与你们说一声,婉婉来咱们家住,你们可不准欺负她,知道吗?”
宋谨书兄弟俩皆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家三代单传,到了这一代才多一个宋怀康,兄弟俩没有亲近的姐妹,在外注重礼节,也没跟其他小姑娘接触过,如今乍一听家中要多一个小姑娘,倒觉得新鲜得很。
欺负自然不可能欺负,只是人若是来了,或许会不懂如何相处。
宋谨书略微思索,便端起长兄的派头郑重道:“母亲放心,孩儿定会将表妹当亲妹妹对待,不会让她受委屈。”
“还有我,我是男子汉,也可以保护表姐,有什么都让着她,娘放心。”
宋怀康见哥哥出声,赶忙拍着胸脯表态,俨然一副男子汉有担当的模样,令人忍俊不禁。
“好好好,我们康儿最厉害。”苏氏笑得合不拢嘴,随声应和。
她的两个儿子都不是那等顽劣之徒,不需要担心太多,今日也不过是随口提及罢了,并非实际性的敲打。
“说起来,为娘上次见婉婉还是在七年前你们小姨的丧礼上,那时候她才五岁,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就这么乖乖跪在棺材前,不哭也不闹,瞧着可怜极了,可把为娘心疼坏了。”
“那是再乖巧不过的姑娘了,一如她的名字,全了她娘亲生前的期盼,唉!”
说着说着,苏氏又是一叹,随即念念叨叨,觉得差不多了,才让两个儿子各自回院休息去了。
回院的路上,宋谨书兄弟俩顺路同行。
宋怀康对那个素未谋面的表姐很是好奇,一路上都在碎碎念,问东问西。
“哥哥,你见过表姐吗?我六岁了,还没出过咱们长陵,你大我九岁,娘又与小姨关系好,你应该见过才对。”
“没见过。”宋谨书不假思索地回答。
“真没见过?也不知道新来的表姐长得好不好看?”
宋怀康嘀嘀咕咕,一句话刚说完,走在他前面的宋谨书突然停下脚步,一时不察,便撞上去了。
“哥哥……”
“你进私塾念书已有两年,先生便是这般教导吗?背后议论他人,姑娘家相貌岂可拿出来随意谈论,你回去将‘尊重’二字抄写一百遍,抄不完不准睡觉。”
“哥哥……”
宋怀康没有不尊重表姐的意思,只是心中好奇,随口一问而已。
他想解释,却不知该如何说,看着哥哥严肃不容置疑的神情,撇撇嘴,红了眼眶,垂首低声,小心翼翼道:“哥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宋谨书不答,却主动牵着他的手继续往前走,兄弟俩路过明竹轩而不入,径直去往隔壁的华松轩。
就这样,一个抄写字,一个陪伴在旁看书,直到宋怀康困得受不了趴在案桌上睡着,宋谨书才叹息着站起身。
他三两步走到书案边,将弟弟打横抱上床榻,替他捻好被角,叮嘱下人小心伺候,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那日之后,宋怀康按部就班继续去私塾念书,而宋谨书则继续留在家中,边歇息边温习功课,为回书院做准备。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无波无澜,一如过往那样平静,表妹要来的消息也在此间渐渐被兄弟俩抛之脑后。
三月二十,长陵城终于告别连日烟雨,迎来自东边冉冉升起的红日,很快就驱散了漫天灰暗。
时至隅中,日光越发浓烈散发即将入夏的热量,万里无云,天空中澄碧如洗。
而大地经雨水冲刷过后,植被冒出新绿,晚春的鲜花也在不知不觉间盛开,使得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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