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好跟他解释自己怎么会突然从浙江人变成陕西人,乡音难改,她的南方口音就是最大的破绽。
权衡再三,决定先不给他留自己在北京的地址,过后再联系他,反正知道他的电话。
过后他就跟别人结婚去了。
走到宾馆外头,杨思情抬头望望七十年代的天空,叹口气,叫了辆停在街边的三轮车,谈好价格坐上去。
趁着去杨思情b出租屋的途中,她捋了一遍杨思情b短暂的20年人生。
杨思情b是陕西咸阳人,农村户口,爹妈死得早,家中还有哥嫂和哥嫂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
两年前她满十八岁,嫂子就撺掇她哥趁早把她嫁出去,为家里省出一份口粮。
杨思情b不反对自己嫁人,但她心气高,看不上村里人,要嫁就嫁城里人,好让自己变成城市户口。
嫂子为她寻婆家的事在村子里传开来,村长上门提亲,要让她嫁给自己的哑巴儿子,彩礼给得也挺丰厚。
哥嫂就擅自同意了这门亲事,还提前收下村长的彩礼,给三个孩子买口粮吃。
杨思情b死活不肯嫁给哑巴,偷了哥嫂二十块钱,夜里偷跑出村,辗转坐车来到大城市北京。
这个年代进城打工的农村人被称为“盲流”,会被鄙视、白眼,遭到一些不公平的待遇。
杨思情b本身也没有什么技能,刚到北京时白天找工作,晚上就缩在公共汽车站的候车室里睡觉。
好不容易在海淀蓝靛厂找到一份扫地工的工作,一个月工资才九块五,但厂里同意给她一个睡觉的床位,而且给她发粮票让她可以买三餐,她就决定干下了。
这个农村姑娘身上少说有八百个心眼,哪里会乐意长时间干一份工资很低的扫地工作。
蓝靛厂在海淀是座有几千名工人的国有大厂,杨思情b在这种人多的厂子里显示出了她的软实力——卓越的社交能力。
没几个月就和厂里一个有家室的高级技术工人眉来眼去起来,哄得对方给她做担保,得到一份供销社柜姐(售货员)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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