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挽,你不用跟我装,能做他们的中转运输,这点权限还是有的,还是说,你的枕头风不行?而且,”廖全悠哉游哉给他续了杯茶,“我现在不来找你,你爸爸也会准备来找你了。”
荣信现在不行了,任人唯亲,争权夺利,金玉其外,外强中干。
汀岛的事瞒得再好,多少也会传出风声,陈秉信知道陈挽搭上了赵声阁是迟早的事。
“但是,他不会给你任何东西,你知道他那个人的,还不如和我合作对吧。”
陈挽淡定得不似一个被威胁的人:“跟你合作,我能得到什么?”
“我能保证这些照片只有我手上有,只要中标,即刻销毁,不留备份,”廖全游说他,“而且,你想保证这件事彻底压下去的方法就是把我拉上赵声阁的船,有了利害关系,一荣同荣,一损俱损,我总不能砸自己的饭碗对吧。”
陈挽目光幽幽,不反驳也不说话,直到对方忍不住气了,才道:“你这些东西不值这个钱。”
廖全面色沉下来,又听陈挽说:“我还要荣信百分之六的散股,不要期权。”
“百分之六?!”廖全声音提高,“你要股份做什么?”陈挽从来都游离在陈家的内斗核心之外,也不见他显露过任何对荣信的野心。
“没有好处还想找人办事,做什么青天白梦,”陈挽按灭烟,直接说,“照片和股份,不行就全都免谈,廖全,好好掂掂自己的分量,你有多大能耐,真觉得自己发了这些东西后还能置身事外?你影响到赵声阁的项目,他动动手指头就能把你捻死。”
廖全静静盯着他,狼崽长大了,比以前牙爪更加锋利,明明是他来威胁陈挽,却每一招都被制发,片刻,他说:“百分之六太高了,我手上没那多资金,收不到这么多散股。”
“那就不谈。”陈挽起身就要走,廖全在董事会里暗箱操作多年,真要想做不可能做不成。
廖全急喊:“你等一下。”
陈挽自顾自拿外套。
“百分之四可以试试。”
陈挽看着他,无动于衷,廖全让步:“百分之五。”
“你拿到再说。”陈挽经过廖全身边,忽然用伯莱塔的枪柄抵着他的后背,陈挽的指腹抵在那枚象征着赵声阁的徽章图刻上,枪很冷,但陈挽的手是暖的,像被某一双手握着,源源不断传来力量和底气。
他目光森冷地警告:“你敢跟我耍半点花招,子弹会像十九年前的剪刀戳穿你手背一样穿过你的后背。”
廖全顿时一身冷汗,举起双手,连声说:“我不会,我不会。”
陈挽比小时候疯得变本加厉,大庭广众下就敢掏出枪来威胁人,他丝毫不怀疑,要是自己不答应,即刻就会血洒当场或是身首异处于某个深夜。
“我、我来想办法。”
“股份,我来想办法。”
廖全看似是在威胁陈挽,实则是自己穷途末路,不然谁会没事找死去碰赵声阁的蛋糕,但他没有想到,陈挽转头就直接杀到泰基求见孟元雄的太太葛惜。
陈挽耐心地在大堂等了很久,只为给葛惜消气,直到前台终于请他上去。
葛惜出自名门,海市一届女杰,四十出头,气场强大,倒也没继续刁难他这个后生。
“陈生非要见我一面最好是有顶顶重要的事。”
陈挽恭谦地把礼物放在她的会客桌上:“想和葛总谈谈收购荣信股份的事。”
葛惜看他的眼神从不屑多了几分认真:“陈生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陈挽笑笑。
只有廖全这种蠢货才会真的以为宋清妙和孟元雄的私情能瞒天过海,孟元雄一个靠老婆倒插门的软饭凤凰男胆子再大也不敢直接拍巨额的鸽子血送宋清妙。
如果他没猜错,孟元雄是葛惜故意放的钩,至少是纵容,她瞄上了荣信的股份,陈家几房斗得厉害,宋清妙倒是成了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宋清妙现在不得宠,但早期陈秉信追求窈窕淑女的时候也是给过些股份的,这也是宋清妙一直觉得自己还有机会的原因。
据陈挽所知,葛惜和孟元雄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葛惜在外的蓝颜知己也不少,她根本不在意一个没什么本事的窝囊丈夫,她在意的是葛家的商业版图。
但不管怎么说,这事是宋清妙错。
所以陈挽来致歉,态度恭敬,但也一语双关,暗示自己知道其实对方是在放钩钓鱼,意有所图,也没有那么“无辜”:“孟先生拍下的那颗欧泊鸽子血第一手收藏人是一位瑞典女士,卡梅尔女士曾经任过葛家的家庭教师。”
葛惜语气轻蔑意有所指:“如今是你母亲的囊中之物了。”
即便陈挽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而来,但还是感到了一丝难堪,这些年他收拾过很多宋清妙的烂摊子,上门道歉、赌场还债、内斗外争,熟能生巧,心理素质也被练出来了,可终归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也是个人,也还有最基本的道德底线和耻辱自尊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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