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
阎清欢点头:“而且……筵席上的,应该没人是斩心刀吧?”
看出施黛的困惑,阎清欢为她解释:
“从我出生时起,斩心刀的名号就传开了。算算年纪,那人最年轻也有四十岁。”
排除在场的小辈,只剩下百里家众人。
阎清欢觉得,没谁像是那个刀客。
“斩心刀在江南各地都出现过,行踪不定,风里来雨里去。”
阎清欢道:“百里家的长辈忙着做生意,在越州抽不开身。”
线索到这里中断,施黛凝神思考。
不管来的是本尊还是冒牌货,凶手用斩心刀的方式杀人,想必有特别的理由。
她对越州知之甚少,想不出个所以然,听聂斩道:“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被卷入幻境,已过去大半个时辰。
他漫无目的一路前行,这会儿两腿酸软,成了软绵绵的面条。
施黛不假思索:“留在这里,休息一阵子吧。”
她指指不远处耸立的铁柱:“正好可以借它靠一靠。”
聂斩如遇大赦,兴奋握拳:“施小姐英明!”
铁柱附近围有三三两两的小鬼,叶晚行看了几眼,并未多言。
青儿骇得不敢抬头,乖乖跟在夫人身后,为她在地面铺开手帕,以免坐在尘泥上。
阎清欢也累得够呛,靠在铁柱旁,紧绷的神经松懈几分。
施云声倒是精力旺盛,左顾右盼,伸手去逗小鬼玩。
施黛大咧咧坐下,单手支颐,望向江白砚:“你要不要睡一会儿?”
江白砚:“什么?”
“你转移疼痛,不是消耗了很多力气吗?”
施黛一副“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咧开嘴角:“昨晚也没睡好吧?”
昨天夜里,她和江白砚因为鲛珠贩子的事忙到子时,今日见他,江白砚眼下有淡淡的青。
本就睡得不够,又血蛊发作、灵气殆尽,在幻境跋涉这么久,饶是铁人也撑不住。
所以聂斩问起接下来的计划,施黛下意识说了“休息”。
江白砚垂眸笑笑。
昨日枯坐整夜,他未尝入睡。
休憩于他不甚重要,过去猎杀妖鬼时,江白砚试过三天两夜不合眼。
无论如何,留有一条命在就好。
面对施黛的提议,他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睡吧睡吧。”
施黛拍一拍胸脯:“小憩一会儿也成。有我在,不会出事的。”
在幻境待久了,她的发髻略显凌乱,几缕碎发搭在额前,悠悠晃荡,像被风吹拂的柳枝。
江白砚的目光随它一动,继而不动声色收回视线:“多谢。”
他显然累极,靠上身后的铁柱,没多久闭上双眼。
众人都有些疲倦,一时没谁说话。
施黛懒散活动四肢,余光一瞥,掠过江白砚侧脸。
江白砚时常含笑,大多时候,眼底其实是冷的。
桃花眼美则美矣,生在他面上,好似寒凉的墨玉,哪怕眉目弯弯,也叫人感到刀锋般的锐气。
此刻他眉眼低垂,神色沉静,被晦暗光影勾出轮廓,像幅静谧的水墨画。
脊背瘦削挺直,看上去很乖。
她正新奇打量,忽见江白砚睫毛轻颤,蓦地睁眼,彼此视线交汇。
施黛:……
完蛋,被抓包。
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施黛佯装无事发生:“怎么了?”
眼风扫过她脸颊,停顿半晌,似在确认她并未离开。
江白砚温声应道:“无事。”
他没多言,重新闭眼。
施黛心觉莫名,没法多问,只得靠上铁柱,习惯性摸一把她弟弟的脑袋。
施云声瞅她一眼,磨了磨牙,没躲开。
线索零零散散,施黛尝试捋顺。
一是有关灭世之灾。
施敬承与书圣同来越州,绝非巧合,会不会与阿狸口中的灾变有关?
二是当下的命案。
凶手杀人,八成是为寻仇,看阵势,说不定还有第三个被害者。
把已知线索整理一遍,施黛两眼放空,猝不及防,觑见江白砚睁开双眼。
与上回的风轻云淡不同,这一次,他像是从梦中惊醒,眉心微蹙。
随他眼皮一搭,掩下眸底暗色,又成了温静淡然的情态。
施黛:“做噩梦了吗?”
江白砚神色如常,闭了下眼:“无碍。”
就知道他要说这两个字。
施黛右手托腮,笑得神秘兮兮:“我有个不做噩梦的秘诀。”
江白砚顺着她的意思:“什么秘诀?”
“你在睡觉之前,可以想想我——或是别的什么。”
施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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