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医书、典籍和各种话本,多看看书总是好的。
微光盈院,清隽高挑的少年被稚童团团围住,眼含浅笑。
他身上没有过分华贵的衣裳,罕见地穿了件普通白袍,长身玉立,乌发懒散束起,似一棵落雪的树。
“好嘞!”
阎清欢晃了晃自己手里的笔:“来给你们画一幅,长安的百妖夜行。”
与江白砚离开小院,施黛带他朝灯火更盛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姿势下,对方自然而然靠在她身侧,重量和气息轻柔袭来,带着淡淡米酒香。
不清楚江白砚究竟醉到了哪种程度,施黛侧头,瞥见他眼尾和颊边的薄红。
很糟糕。
直到现在,她仍忘不了江白砚说出“作数”时的神情,那双桃花眼像两把小钩。
夜风拂面,吹得她登时清醒,好在怀里揣着施敬承给的符,施黛没觉得太冷。
她问江白砚:“除了头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左手垂落身侧,修长好看的手指松松握拳。
江白砚摇头:“无碍。”
他兀自思忖,原来这便是醉酒。
可以毫无顾忌,一面向她示弱,一面被她百般照拂。
连街边吹来冷风,施黛都要在意他难不难受。
被旁人全心全意相待,在他看来,是全然陌生的体验。
酒是好东西,他今后大可常喝。
但若饮下寻常的酒,江白砚想,他大抵会当真醉得不省人事。
只饮米酒呢?
一次次喝米酒醉倒,莫说施黛,恐怕连施云声都能发觉古怪。
思来想去得不出结论,江白砚微微蹙眉。
施黛倒是兴味盎然,满心好奇地打量他。
上回在莲仙庆功宴上,江白砚也喝了酒。
当时他仅有微醺,加上两人关系不熟,施黛没敢肆无忌惮地去看。
今夜一瞧,醉后的江白砚好乖。
眉眼垂着,小扇子般的睫毛上下轻扇,脸上红晕像胭脂,让人想伸手蹭一蹭。
被她盯了会儿,江白砚轻挪目光,对上施黛双眼。
她早有预料,大大方方接住这道视线,瞳仁在月下亮盈盈:“知道我是谁吗?”
喉结滚了滚,江白砚低笑出声:“施黛。”
认得清她,看来不算太迷糊。
没忘记江白砚在小院里的那番话,施黛半开玩笑又问:“你想逛灯会?”
江白砚不是厌烦热闹,对灯会没什么兴趣吗?
江白砚:“嗯。”
施黛顺水推舟:“你喜欢上元灯节?”
都说酒后吐真言,趁江白砚喝醉,她有意勾着他答,像在哄逗。
原以为这是个板上钉钉的答案,没想到江白砚却道:“不喜欢。”
施黛:?
施黛:“如果不喜欢,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说出“两个人逛灯会”的话?
她下意识地问,话到嘴边,遽然停住。
细想起来,江白砚那段话的重点不在上元节,而是“两个人”。
施黛脑子里横着的弦绷了绷。
也许因为……小院里有许多孩子,江白砚觉得吵闹?
又或许,出于另一个更隐秘的缘由。
施黛的声音戛然而止,江白砚没回答这个问题。
趁有一搭没一搭聊天的功夫,他们走出一段距离,离开民巷后,来到更为繁华的长街。
施黛牢记今天的首要任务——
吃。
放眼望去,小食摊铺多如牛毛,胡饼、胡辣汤、樱桃酥酪一应俱全。
施黛吐字如倒豆,给江白砚介绍各种食物的口味,末了发问:“你想吃什么?”
“我尚无食欲。”
江白砚笑笑:“看你的喜好,去买便是。”
他喝了清酒,虽然保持几分清醒,但胃口大概不怎么好。
施黛被说服:“我们先逛逛,你如果有想要的,尽管告诉我。”
靠近街道,行人渐多。
施黛沿路边行走,不时淌露惊奇之色。
脚踩高跷的杂耍班子如履平地,艺人头顶百尺高杆,稳当不落。
来自西域的幻术师留有两撇黑胡子,手中瓷瓶青烟缭绕,待烟雾散去,成了只毛绒绒的白猫。
口技、杂技、舞技处处有之,看客们连声叫好,沸反盈天。
灯火亮得刺目,江白砚默不作声挪开眼,看向身旁那人。
施黛发髻高挽,露出凝脂般白皙的后颈,随她动作,颈上珠玉轻晃。
她的打扮绮艳繁复,顾盼之间神采飞扬,只扬唇一笑,便有水样的流光自眉梢掠过,如月照春山。
他的心情也随之愉悦。
扶着江白砚,施黛顶多空出一只手,拿不了太多吃食。
陆陆续续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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