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打扰诸位。”
江白砚轻扬嘴角:“我有一事相问。”
仍是眉眼含笑、温润有礼的模样。
恶鬼哪敢反抗,忙不迭点头:“您说!”
“近三十年中,”长剑横于一只恶鬼脖颈,江白砚道,“镇后的听雨山里,可有命案或不寻常之事?”
它哪知道什么命案。
恶鬼浑身一颤:“我、我不知——”
最后一个字没来得及开口,剑光横绝,刺入它脖颈。
只一瞬,这只恶鬼消散无踪。
而那看似风姿澹澹的白衣少年手腕轻旋,长剑直抵另一只恶鬼咽喉。
江白砚温声道:“你可知晓?”
在对方摇头的刹那,剑锋将它一分为二。
苍天。
哪怕是这些心怀恶念的厉鬼,也从未见过如此骇人的活阎王。几只尚存的鬼魂个个瘫坐在地,呆若木鸡。
“我、我好像知道!”
终于,一道死去百年的鬼影带着哭腔开口:“二十多年前,我深夜于镇中游荡,遇见四个男人带着血气,从听雨山下来。他们看不见我,讲话毫无顾忌,似乎说是……‘这次得到宝贝了,等回长安,能发大财’。”
宝贝。
与傀儡师所写故事里的劫财相吻合。
江白砚笑笑:“那四个男人长相如何,你可知晓名姓?”
温柔的嗓音。
如同看似风平浪静的水面,暗藏能将人吞噬的潮。
“我我我想想!一个很胆小怕事,似乎被吓坏了,嘀嘀咕咕说‘我们杀了那一家,会不会有冤魂索命’。另外三个我记不太清……”
鬼影都快哭了:“被围在中间的男人很高,额头有道很长的伤疤,像是他们的大哥,凶神恶煞的……对,他们叫他‘赵兄’。”
江白砚:“还有吗。”
还能有什么?恶鬼欲哭无泪,那已是二十多年前的旧事,它之所以还记得一些,全因青城镇百年不出一起命案,它觉得新奇罢了。
“真、真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有两人很凶,对那个胆小的骂骂咧咧,另一人温和一些,和事佬一样。”
道貌岸然的穆涛,懦弱孤僻的陈书之,暴躁易怒的秦礼和。
与三名死者完全吻合。
傀儡师要再杀人……
只剩那姓赵的领头人了。
他们所猜不错,死者们曾将一户人家屠戮殆尽,夺取家财。
听描述,是为了个价值不菲的宝物。
江白砚沉默不语,余下几只恶鬼不敢动弹。
片刻的寂静后,江白砚噙着笑道:“多谢。”
……终于!
众鬼如释重负。
却不想下一刻,他的剑气与笑意一样轻缓,蜻蜓点水般掠过——
还没来得及面露惊恐,群鬼灰飞烟灭。
长剑毫无迟疑,斩灭数只恶鬼。他从未承诺过,要留它们一命。
冷风掠过少年乌黑的发,又在顷刻间归于沉寂。
江白砚收剑入鞘,并未回头,轻扬嘴角:“施小姐,可看够了?”
趴在施黛肩头,和她一起遥遥旁观的阿狸:……
这厮果然发现了!
施黛和江白砚的想法一样,比起镇中居民,游荡的鬼魂或许能知道更多线索。
她四处打探着来到墓地,正巧听见恶鬼回忆当年的事情,就没出声打扰。
虽说没做亏心事,但江白砚这样一问,施黛还是有点儿偷看被抓包般的尴尬,靠近道了声:“江公子,好巧。”
江白砚侧身,目光沉静,落在她眼底。
他仍带着笑,极浅极淡,如云烟轻轻勾勒出的一笔。
这让施黛想起方才他挥剑时的模样。剑气狠戾,江白砚的神情却是游刃有余。
不像杀鬼,似在轻抚一树花枝。
颊边还有两个很浅的酒窝。
就,真挺好看的。
看出她神色中的迟疑,江白砚轻嗤:“施小姐如此看我……是觉得我将它们尽数斩杀,太过残忍?”
施黛一愣:“江公子这是什么话?我能看出来,那些都是食人血肉的恶鬼。如果不除掉它们,会有更多百姓遭殃。”
就算厉鬼透露了傀儡师一案的重要线索,也改不了它们本质上的恶,之所以对江白砚唯唯诺诺,不过因为他更强罢了。
换作别的普通人,早被它们吃得一干二净。
对这种事,她看得很明白。
没料到她如此回答,江白砚微怔。
“至于看你……”
施黛挠头,因为没什么旖旎心思,说得坦坦荡荡:“我不是说过吗,江公子笑起来好看,剑气也很漂亮。”
江白砚:。
他短暂沉默。
常年与邪修生活在一起,身旁皆是薄情寡性之辈。他所见所感,无外乎冰冷恶意、扭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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