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在他宠溺纵容的眼神里,李桐枝的胆子大?了点儿,娇娇的嗓音稍稍提高音量:“你得证明你没说?谎,你是那个真的喜欢我的凤影。”
竟又是自己在噩梦中伤害她——贺凤影的心仿佛被荆棘的刺扎了一下,颇感懊恼,答她却没有丝毫犹豫:“自然,桐枝想?要我怎么证明?”
她现在脑子转得慢,没有太好的主意,就将?纤细的双臂抬起?向他:“抱抱我。”
小姑娘柔弱的模样?仿佛再得不到?依靠就会哀哀倒地的菟丝子,贺凤影止不住心怜。
哪怕她真学?去菟丝子夺去宿主一切,最终绞杀宿主那一套,他都心甘情愿供养她生长。
李桐枝没有那么贪婪,她只是为了求一点心安。
在贺凤影动作轻柔将?她拥住时,她就轻易相信了他的话。
小脑袋靠在他颈窝处,将?心中恐惧尽数倾诉出来,迫不及待撒娇求他的安慰:“太可怕了,凤影,我刚刚做的噩梦太可怕了。你不会嫌弃我,不会伤害我,对吗?”
贺凤影听她的泣音,心都快碎了。
虽然李桐枝并未讲清来龙去脉,但从只言片语拼凑出的片段就足够令他心酸了。
尤其是想?到?她明明刚在梦中受那个虚假的自己伤害,现实中仍愿向他交付信任,他就一边想?尽可能温柔地抚平她心上伤痕,一边恨不得去她梦中把那个不知好歹的自己碎尸万段。
“我不会,永远不会,我向你发誓。”他语气郑重,手掌轻轻拍在她的背上,安慰道:“别害怕,放松下来。”
小姑娘慢慢恢复平静,被中断睡眠的她再度感觉到?困倦。
只是畏惧于噩梦,坚持不肯合目沉沦黑暗中。
贺凤影在她看不到?的角度收拢手掌。
一时恨极自己对噩梦这种没有实体的东西无能为力,语气却温和依旧:“没关系,桐枝可以睡下,这回我有经?验了,一旦你被噩梦纠缠,立刻就会唤醒你。”
李桐枝不像他时常夜中行动可以控制睡眠,她养成的良好作息根本捱不住困。
哪怕想?要坚持不睡,不过一会儿也就神志模糊,失去意识。
贺凤影放平她柔软的身体,重新为她盖好被子,熄灭大?多数可能会搅她安眠的烛灯,独留下一盏,提供保证他视物的微弱光亮。
他一时不辍地观察她的情况,还好这一次她睡得安宁,并没有被噩梦困扰的表现,好好睡到?了天?亮时分。
早晨醒来时,李桐枝情绪就稳定很?多了。
念起?自己半夜时曾将?梦中事迁怒到?现实的贺凤影身上,她颇感内疚,洗漱过便怀着歉意想?要开解他,说?自己并不是真的怨他。
“别同我道歉,那样?我只会更恨我的无能。”贺凤影应得平静,眼底似是有一把幽火在烧:“我会为桐枝想?办法?的。”
将?她送归皇宫中,贺凤影面色深沉地步入枭羽司内。
他找来亲随江浔,吩咐道:“你拿我的手令,去兵马司调一千人,现在去分头搜捕京内所有的妖人术士。只要发现有嫌疑的人,就绑起?来丢进刑部大?牢看管,不许他们有除保持生理需求外的一切举动。”
枭羽司的诏狱不是用来关押处理这些闲杂人等的,他们也不够资格由?枭羽卫过刑。
否则贺凤影更愿意把所有嫌疑人都拷问一遍,抓出有可能加害李桐枝的那一个。
江浔颇感意外,一般只有皇上与皇后出行的活动,才会闹出这么这么大?的阵仗。
不过他不会质疑指挥使的决定,只在贺凤影抬步往外走时,问道:“指挥使今日也不在司内管事吗?”
“我需进宫一趟。”贺凤影把面具戴好,难得要以枭羽卫指挥使的正式身份踏入宫门。
“指挥使要做什么?”
“清查全宫。”
全宫都要?清查, 旨意自然也下达到李桐枝的手上。
她的宫室偏僻,本人又一直低调没什么存在感,从前即便有清查活动, 宫中侍卫们也就敷衍地走个过场, 都懒于问一问宫人情况。
一般随意瞧瞧寒酸宫室的各处, 确认没有陌生人藏匿就会走。
可这?回情况不同?。
枕琴忧心?忡忡地嘟囔道?:“听说这回清查整个皇宫的不是普通侍卫, 而是枭羽卫,还是由他们指挥使亲自查探, 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竟将他们惊动。”
小姑娘才经历一场噩梦。
醒来后, 当着贺凤影的面,怕他为无计可施而自责,她勉强将破碎心?一片片捡起拼好, 装出了?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自忠义侯府回到宫中来,没歇上多久就得到清查宫室的旨意, 她念起相关枭羽卫的恐怖传闻,实在担心?自己?心?力交瘁,会应付不了?。
李桐枝哀伤地耷拉唇角, 垂首抱着猫儿缩在榻上。
颓唐如同?经一夜风雨侵淋的憔悴花朵, 连花蕾都支撑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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