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李昭华来,让她见证自己这个不重要的皇妹来过,应当就可以回去了。
稍顷,李昭华驾临霄云阁外。
宫人唱名,李玉蟾首先起身前去相迎,李霜白也放下书卷望向门扉的方向,仅有李桐枝规矩地缩在末座椅子上。
李昭华步伐不快不慢,伴随身侧李玉蟾一直说的恭维话踏入室内。
她面上一直维持礼貌的微笑,眸色如静潭,没有泛起丝毫波澜,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在听。
坐定在主座,才抬眸同依然跟从在自己身边的李玉蟾淡淡说:“八妹,要是没有紧要需我来处理的事,就先坐下吧。”
李玉蟾脸上明媚的笑容僵了僵,尤不肯放弃地说:“新的一年,我同我母妃给皇姐备下了礼物,原是该着人送去你府上的,听说皇姐进宫来,便由我亲自献给你。”
那是由一块巨大羊脂白玉雕琢出的全套饰品,发冠、手钏、项链等不一而足,成色莹泽,价值连城。
李昭华的视线扫过红绸上的宝玉物什,没当回事儿,随意道:“你母家是皇商,果然富足,替我谢谢你母妃的心意,礼物放下吧。”
若要说富足,她这长公主才该是最富的人,一套玉饰根本算不上什么。
言李玉蟾的母家能以皇商身份攒下巨大财富,倒似有一层嘲讽意味。
李玉蟾却没能听出来。
以为她是真心实意地感叹,笑眼一弯,坐了回去。
“我听闻皇姐之前尝试请有大才的余老先生出山讲课,可惜他老病难行无法应邀,所以托外祖寻来他的众弟子,搜集余老先生的言论和课业,汇集起来抄录了六册书。”
李霜白令宫人将六册摞在一起的书送至李昭华身侧书桌:“希望能对皇姐有所帮助。”
李昭华取来面上一本翻了翻,颇为动容地说:“这可不是小工程,霜白,辛苦你了。”
“不妨事。”李霜白浅浅露出笑容,看向李玉蟾和李桐枝,说:“今日是众公主相见,我给两位皇妹也备下了礼物。我没有别的什么,只有书,还望不弃。”
送给李玉蟾的是讲如何正确待人处事的《德容》,给李桐枝的则是几本具备趣味性和教育性的话本。
李玉蟾攥着书,把书封攥得皱巴。
她知李霜白赠这本书的言下之意是自己德容不行,心中生根,表情扭曲,却不好借这个由头发作母家实力雄厚的李霜白。
一腔不满需得另寻发泄对象。
李桐枝有些茫然地双手托捧起话本,忽然明白了什么,心中顿时慌乱起来——六皇姐和八皇姐都给大皇姐备下礼物,那什么都没有准备的自己该怎么办?
“小九。”
果然,下一刻,心情不好的李玉蟾就挑软柿子捏,恶意把矛头指向了她,言语如同毒蛇吐信:“大皇姐难得邀约我们聚在一起,你不会是空手来见她的吧?”
李昭华的邀约来得意外,李桐枝被宫人催促着匆匆前来,哪里知道该准备礼物。
况且内务府克扣她作为公主应有的用度,她的日子过得拮据,怎么可能拥有适合赠予长公主的东西。
被李玉蟾点名,成为三位皇姐视线焦点的小姑娘不得不站起身,尽可能用不太灵光的小脑袋思索自己现在到底有什么可以拿出来送的。
终于,她想到那三张没来得及贴上窗牖的画鸡还在身上,贝齿轻轻咬了咬下唇,怯声道:“有是有的,可是比不上皇姐们的。”
如果可以,她不太想献丑拿出画鸡。
“哼,你可别当着大皇姐面扯谎,既说有,就把礼物拿出来瞧瞧。”李玉蟾逼着她快些行动。
葱白的手指颤颤从袖中取出红纸裁成的重明鸟,李桐枝低着头,碎步走到李玉蟾身前,把一张画鸡递上。
李玉蟾嫌弃地拎起红纸一角,得了个可以发作的好借口:“就这么张破纸你说是礼物?小九,你……”
“九妹,有我的吗?”
李霜白出声询问,打断了她稍显尖利的嗓音。
李玉蟾一再言语打压,素来胆怯的小姑娘泪盈于睫,仿佛在悬崖边被狂风吹得摇摇欲坠。
总算因为李霜白的插话,没有被彻底逼入绝境。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依着这声询问远离李玉蟾,走向李霜白。
赠出第二张画鸡,自知纸裁重明鸟廉价的李桐枝暗自羞愧着。
李霜白却将画鸡夹入她一直看的书册中,说:“我正缺一张书签,谢谢九妹。”
平淡的语气,恰到好处地抚过她心上被李霜白划出的伤口。
她感激地注视着这位关系不算很熟稔的皇姐,一双杏眼盈动水色澜澜。
李霜白愣了愣。
她出言更多是厌烦李玉蟾的聒噪嚣张,自认没有帮到李桐枝什么,受不得她的谢,因而轻一点头便侧开脸,不再同她对视。
两张画鸡都送出去了,最后一张就不那么难拿出手了。
李桐枝觉得依大皇姐的性格,至少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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