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万笙儿几乎是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了这句话来,攥着帘布的手也跟着剧烈的颤着,“你怎么能!你怎么能……”话说到这儿却像是用尽了力气,泄了劲儿一般的哽咽起来,“你还算是个人吗?”
吱——
戴春安起身,连带着椅子被推向后头,在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他朝着万笙儿缓步走了过来,脸上仍是那似笑非笑的模样。
“师妹这是怎么了?”愈来愈近,每走一步都像是对万笙儿的逼迫,“今日总爱讲这些奇奇怪怪的话。当初带你去唱堂会,你不也是乐意的吗?”说着便伸手抄向口袋,看着万笙儿怕的向后退了一步,将嘴角一扯冷笑出声来,却是掏出了一块儿银元,放在嘴边狠狠的吹了一口,递到万笙儿的耳边要她听响——
“还有人不爱这个的?”
“滚!”万笙儿抬手便将戴春安手里的东西打落,银元在黑暗里砸出个清脆的响,便骨碌碌的不知滚向何处去了。
短暂的沉默。
万笙儿周身不受控制的抖着,愤怒甚至让她连站稳都成了难事,却还要咬牙一字一顿的说着:“你早就知道姓白的是曹京生的干爹!你是故意的,我好歹叫你一声师哥……你怎么能……”
却再是说不下去,眼泪早就湿了满脸。
打戴春安找她来唱堂会她就该觉得不对劲,可自己却傻的等到那日在白武玺的家宴上看见了落座的曹京生,这才恍然大悟,这不过是那姓曹的下的一个圈套。
戴春安倒是平静的很,并不急着说些什么,而是蹲下身跪趴在地上,借着那点微弱的光将地上那滚落到角落的一块银元重新捡起,站起来抖搂着长袍上的薄灰——
“你他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下一秒手便狠狠扣上了万笙儿的脖子,在上头捏出要姑娘拼命喘息挣扎的红印来,却是一丁点松开的意思都没有。
“你真当自己会唱个曲儿就是什么名角儿了?姥姥!做你的白日梦去!”
“我还就告诉你,明天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闹一场
“有这么一出戏是说相声的都会。”
“什么?”
“桑园会。”
“哎对,秋胡戏妻。”
“一唱起来好听,唱出来是这样的:秋胡打马奔家乡,行人路上马蹄忙……”
陈卿言今天使得这段活叫杂学唱,这会儿观众听得上瘾他正返场又唱了这么一段。
“山东二黄指的是山东朋友用山东方言演唱的,很幽默。”
“怎么唱的呢?您给学学。”
“秋胡打马是奔家里,
行人那个路上是马不停蹄,
只因咱家啦贫难度日,
我因此上撇家、撇业、撇父、撇母、撇子又撇妻,
在前堂辞了别呀高堂的母啊,
在后堂辞了别呀咱的妻,
夫妻们分别大门里,
她看我这个我看她,
滴滴点点,点点滴滴,这么那个泪悲啼,
大丈夫岂能无志气,
战死在两军阵是又能怎么的。
都只为番邦造了反,
我耳听得那战鼓儿不住的——”
这段唱因带着山东方言,唱腔自然变得幽默诙谐引人发笑,尤是后头“嘟儿咚儿啊嘟儿咚儿啊,哒哒嘀,嘀哒哒嘀哒哒,哒哒啦嘀哒,嘟啦哒嘀哒哒,三国战将勇,首推赵子龙,长坂坡前逞威风,这咿哒咿啊哒起呔啊,咿哒咿啊哒起呔啊,呔呔咿呔咿呔呔,呔呔咿呔咿铿镪,咚哏儿隆咚一战叫贼命归西,”学这战鼓的声音,更是要看表演的人嘴里利索不利索,真要是张嘴便咬了自己的舌头,那就闹个大笑话。陈卿言自然是能耐够的,只是他这台上的“战鼓”响了,没成想到台下的战鼓也响了!
只听“咣当”一声大响,庆园外头倚门的长凳就被人一脚踹进屋里,正砸在最后一桌的客人身上,这人正端着茶碗,冷不丁挨了一下沾了一脸的茶叶沫子,暴怒着回身骂了一句:“谁他妈这么没长眼!”可还没看清楚进门的是谁,就迎面接了一个脆响的大耳瓜子,鼻血横流!
真横!没见过这么横的!
茶馆这就沸了锅了。
从大门走进了十几个横眉立目身着短褂的人来,黑压压的站了一片。有怕事儿的客人瞧着情况不对赶紧趁机溜了,这可把陈友利急坏了:他的茶钱可还没付呢!这可怎么是好?
“大爷!大爷!有话好商量!我这客人……”陈友利找准了一位领头的说着好话。
“不耽误陈老板您做生意,我们是来找人的!”这人生的虎背熊腰,一脸的麻子,要人十分生厌,本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这会拿眼往台上一扫,却是咧嘴问道:“人呢!”
“后台!我这就给您叫去!”
“师哥?!”
陈卿言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有料到戴春安竟然同这伙人认识,他顾不得别的也并来不及再想些别的,只知道伸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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