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萝卜闷头不语,目光却是瞧着陈卿言的胳膊。
“没事儿了。”陈卿言让他瞧的发毛,只得说道,“你不愿意同我讲也就算了,你总得告诉我你父母叫什么?我也好去给你找了,你好回家。”
“……”小白萝卜憋了半响,
“我饿。”
老张去买灌肠了,陆觉实在不乐意跟着他走,老张没办法,只得把他留在了常秃子撂地的地方,千叮咛万嘱咐的告诉小少爷:
“你哪儿都别去,千万别走!等着我回来!”
陆觉自然是点头答应的好好的,老张这才走了,快去快回。只是今日太不凑巧。他常去的那家摊子离着常秃子撂地的地方隔着不过百米,买了就回来一点儿都不耽误工夫,哪知道今天居然没有开张。老张别无他法,只得在去稍远的那一家买——
哪儿知道陆觉在常秃子这听腻了。
撂地的艺人卖艺就是为了赚钱,唱了一段就要杵门子。陆觉的那一块银元早就交代了出去,这会儿没钱给他,况且总归是个孩子,又瞧见不远处也有一堆人围着,而且时不时的总传出好些叫好声来,比这儿还要热闹。陆觉心痒痒的全被勾了去,哪儿还惦记着什么张伯伯临走时候嘱咐的话?
所以老张回来的时候,哪儿还有陆觉的影子?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霎时就都凉了——弄丢了家里的少爷,没法儿向太太交代啊!
陆觉却是后知后觉。
他在天桥绕了一大圈,忽的想起张伯伯给自己买灌肠去还没回来,但再细细打量自己站的这处地方,竟是哪儿也不认识,登时急的就哭了。
又累又饿,也不知是朝着什么方向,也不知是怎么走的,就在一处小胡同里猫了下来。
“这牙印就是在那时候留下的。”陈卿言将这久远的一样往事讲完了,手指覆在那处牙印上专注摸着,并不知道陆觉现在脸上的神情有多么精彩。
“那咬你的那个孩子后来怎么样了?”
“不知道。”陈卿言轻描淡写,“我第二日出门再回来时,他就不见了,许是让家人接回去了吧。”说罢打了个哈欠,朝着陆觉的怀里又蹭了蹭,“睡吧,陆觉。”
“陈卿言,我若是说,我知道呢?”
陆家上下几乎要翻天了。
陆觉的姑姑拦住了说着“我弄丢了小少爷我该死”就要往墙上撞的老张,说道:“现在还说这些干什么!别添乱了!赶紧找人要紧!”便将家里所有的人都差遣了出去跟着找人。
陆泽业与夫人一回来便得了这样的消息,陆夫人当时就昏了过去。陆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大人口中都说着什么“少爷丢了”,忽的想起了来北平时坐在车上同陆觉讲的话,竟是自己把自己吓得哇哇大哭,边哭边喊:
“弟弟被拍花子的抓走了!”
本是小孩儿的一句口没遮拦的话,倒是真将这屋里所有大人的人都揪成了一团。怕的就是这个!这年月里活不下去卖儿卖女的不知有多少个,若是现捡了个小孩儿,还不知道要弄到哪儿去!陆夫人刚被掐着人中缓过劲儿来,便听见这么一句,嚎啕一声:“眠之若是有个好歹,我也不活了!”便又昏死了过去。
小白萝卜陆觉陆小少爷哪儿知道家里已经急的如同一锅热粥,他这会儿正手里捧着一碗热汤的面条呼噜得正香,早把什么灌肠爆肚扔在脑袋后头去了。
陈卿言亦是“因祸得福”。捡回来个麻烦,还见血受了伤,只是忙里忙外的居然惹了好多汗,头痛发热居然就这么渐渐消了,真是不知道是不是应该感谢这位麻烦才好。
两人吃罢了饭,闷在屋里也没什么事儿,就这样你瞧瞧我,我瞧瞧你的看着对方。坐了一会儿,陈卿言绷不住了。
“我给你说段玩意儿,你听听好不好怎么样?”
陆觉也不知道他口中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但反正想着吃饱喝足又无事可做,便点头答应了,“那你说吧。”
“我说的这段啊,叫张飞爬树。哎,这就有人要说了,《三国演义》我看过八遍了,我怎么没瞧见这段儿啊?您要是没瞧见啊,那就对了,怎么呢?当初罗贯中写这本书的时候哇,把这段儿给落下啦
……”
陈卿言说的这一小段,自然是他打别人那处听了,偷偷学来的活,但是他学的灵,不是拿来就用,而是自己先捋顺了,又加了包袱笑料进去,这就是能耐了。但总归是第一次说,也不知自己说的好坏,但陆觉却看出了些门道。
他在天桥胡逛的时候,也碰见了一位说相声的艺人,瞧了会热闹,这回和陈卿言一比起来,就知道俩人做的是一样的买卖。
“……
关羽一听,一挑卧蚕眉,一瞪丹凤眼,把嘴一撇:“哼,别看你身大力不亏,爬树算什么呀,行!实话告诉你吧,我小时候净上树捅老鸹窝哎,我怎么把这说出来啦!”
陆觉被逗得哈哈直乐,哪儿还瞧的出刚才哭过的模样。一个小段儿说完,便诚心诚意的挑了拇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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