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京生。”
曹京生的狠,天津卫就没有人不知道的。
别的混星子,想要出人头地,多想的都是去赌局捣乱挨顿打的法子,只是他就偏偏用了割肉自残这一道。对自己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对旁人了。只是这是早几年的事,当时他尚只能在赌局里抽水子拿钱。现在曹京生自己在南市设了茶馆赌局,身边的一众人也愈来愈多,势力也愈发大了。
陈友利现在是一阵心惊胆寒,这可真是惹了活阎王了。
“曹爷,您瞧,这是谁惹您生气了。”陈友利点头哈腰为曹京生倒茶,“您消消火,姑娘刚打外地来的,不懂咱们这儿的规矩。”
陈友利冲着台上的万笙儿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下台,免得曹京生还要做些什么文章挑刺。
“等会儿!”曹京生却是眼尖,”规矩不懂可以学,我听着她唱的好,让她唱段妓女悲秋……陈老板,怎么的?唱不得吗?“
“唱得唱得!”陈友利别无他法,只觉得脖子后头蹭蹭的往外冒冷汗,“万笙儿,你就给曹爷唱一段儿吧。”
“曹爷这样爱听曲儿,不如我给您唱一回。”绣着出将二字的帘子被人从后头一脚登开,陈卿言侧身快步走了出来,将万笙儿护在了身后。
“小陈!”陈友利急的跺脚,今儿本来陈卿言说是不来,戴春安自己说个单口,这位怎么又来了?瞧着眼下这架势,怕是要惹一场真真儿的大祸!
莫再提
陈老板,今儿好热闹啊!”
陈卿言站在台前,只觉得陆觉的声音像是凭空劈了出来,还以为是自己恍然,但就瞧着陆觉真真儿的打门口走了进来,朝着自己愈来愈近。
“陆少爷……”陈友利只觉得来了救星。
“要唱甚么?我也听听。”陆觉不紧不慢踱步近了,“刚才不是唱的不是大西厢么?怎么不再唱了?”陆觉歪头瞧着台上的万笙儿——实是瞧看的是陈卿言,心底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原来你我二人之中也未必只是我一人不好过,不然几日未见,为何你也消瘦了这么多?
“不知陆少爷在这儿。”曹京生站起了身来,冲着他欠了欠身,“刚才是我胡喊,打扰了您的雅兴。”
“我一个人说来便来说走便走,您没瞧见我也是对的。”陆觉却是瞧也没瞧他一眼,只是皮笑肉不笑道,“不如曹爷好大的派头,听段大鼓也得这么多人伺候着。”
这话一说,便是不给曹京生留脸了。这话里头的意思说的明白,赶紧带了你的这帮喽啰走,别杵在这碍了大爷的眼!
“……”曹京生吃了憋,却不能说出什么痛快的话来。他现在虽是在青帮里也算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也不是未曾和这样的公子哥打过交道,只是这位陆四少爷实在与旁人不一样,单是他大伯陆泽川那政要的身份,就是他们惹不得的。何况他今日来并不是为了找麻烦,而是他在三不管也找了一处地方准备着手开茶馆,听闻庆园这儿有个唱大鼓的不错,琢磨着把万笙儿弄到自己那处去,只是一来就瞧见万笙儿不但唱的好,这副皮相也生的好,当下就起了歹心,存心要调戏她一番。曹京生是聪明人,知道与这位陆少爷交恶没什么好处,只是心里头疑惑陆四少爷怎么肯为一个唱大鼓的出头,这时只能默默的忍了,赔上笑脸说道:“陆少爷说的是,我们这就走。”
“您慢走……您慢走……”陈友利跟在曹京生的身后将人送出门去,刚想折回来向陆四少爷道谢,可哪儿还瞧着有什么人影?
“小陈,陆少爷呢?”自然是向陈卿言问询。
“走了。”陈卿言扶着万笙儿,面无表情。
“你……你呀!”陈友利说不出别的,只是又追去门去,哪里还有什么陆觉的身影可寻呢。
自己大概是本不该来这一遭的。
陆觉一脚踏进三不管的夜色当中,三不管仍是灯火通明,如同往日一般热闹,只是陆觉却只觉得自己踏入了一汪死灰,再没有了一点儿生机。
他真是蠢透了。
他只知道自己恨不得掏心掏肺给陈卿言看,却从未问过人家嫌不嫌腥,要不要,也没问问人家是否早就心有所属,归了旁人。
只是看着台上那人站着,是自己不曾见过的无畏和柔软——只是这无畏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挺身而出为了身后的姑娘,那柔软也是在姑娘耳边细语伸手接过了她攥在手里的鼓棒,要她不必忧心害怕。
陆觉忍不住苦笑出声来,陈卿言那日的落荒而逃都有了最好的解释,可不是么,那么个如花似玉香软的人儿站在身边,又怎么能不动心?又何必理会他这样一个大男人?
那他又算得什么呢?
怕只是个一厢情愿,让人看了一场笑话的愣头青罢了。
“这叫什么事儿啊。”陈友利有些颓然的回了茶馆,一屁股坐在条凳上,仍是觉得未追回陆觉有些遗憾。“今儿要是没有陆少爷帮忙,今儿怕是躲不过去了。”
“若是没有他,我便同他们拼了就是。”陈卿言将万笙儿扶下台来,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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