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菜上的很快,俩人边吃边说,正聊得畅快,包厢外头忽然有人叩了叩门。
陆觉瞧着桌上的饭菜已经都上齐了,壶里的茶也满着,不需要添水,不知道小二有什么事儿,于是便问了一嗓子:”怎么了?”
外头的人未搭话,门却被猛地推开,走进一位身量不高,岁数与陆觉不相上下的青年来,进屋便说:“陆觉,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你也在这儿。”陆觉点点头,算是同他打过了招呼,脸上并无什么变化,心里头却生出了十分的厌恶。
废物点心
来人叫刘仲文,是天津卫有名的“废物点心”。天津卫有钱人多,有像陆觉家这样家底富足的,也有白手起家打下一番家业的。刘家便是后者,想来这样儿女应该比平常人家更加勤俭一些才对,可刘仲文却偏偏没有这种心眼儿。除了吃喝嫖赌,样样都不行。但最有名的,还是几年前刘仲文包了个唱戏的养在自己私宅的事儿。富家少爷一时图新鲜也是常有的事儿,但刘仲文包的是个男旦——说起来陆觉还在梨园听过几次那人唱戏,嗓子身条都不错,扮相更是不输女孩儿。陆觉自己本就偏爱同性一些,听闻了刘仲文这事儿并不觉得稀奇,只是纳闷这么个玲珑的人,怎么会看上这样一个蠢货?后来也是在与纪则书的闲话间得知,那班主缺德,拿了刘仲文的钱,才让他得了手。说穿了就是“下九流”,这唱戏的得罪了刘家还能吃得上饭吗?只能从了。
只是刘老爷子知道这事儿,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刘仲文又是个脓包,竟撇下那人跑了,刘家无处撒气,绑了那唱戏的一顿好揍,半条命都没了。这人那一辈子的气性全用在了这一次上,当晚就用一条白绫结果了性命。那唱戏的无父无母,谁还去管他的闲事儿?倒是戏班班主得了刘家给的一笔封口费,这事就算了了。没过了一个月,刘仲文从外地回来了,仍是一样的吃喝嫖赌,那戏子的事儿连问都不问,就好似没有这么个人似的。
陆觉平生最恨这种无情无义之徒,更何况是断送了人家的性命。哪怕这会儿刘仲文都找上门来了,他也是理都不想理。可刘仲文却看不出似的,仍是和陆觉套近乎。
“我前几日听说你回来了,一直未抽空去找你,没想到今天在这儿见着了。”刘仲文这话说的让人恶心,好似陆觉是他多年的故友一般。
“刘伯伯身体还好?”陆觉心里头冷笑了一声,与他说了几句寒暄的话。
“这位是?”刘仲文这时却指了指一旁端坐的陈卿言,“陆少你的新朋友?”
糟了。
陆觉这时才明白过来刘仲文迟迟不肯走的目的,他哪里是冲着自己来的,分明是冲着陈卿言,他不怀好意的上下扫量着陈卿言,像是只贪嘴的狐狸发现了可口的猎物,一定要弄到嘴里不可。
“陈卿言。”
让陆觉更担心的事儿发生了。
陈卿言哪里知道陆觉和刘仲文的关系,只是坐在一旁听这二人“亲亲热热”的聊了半天,理所当然的想是这人自然与陆觉相熟,既然问起了自己,干脆就大大方方的说了。
“哦。陈先生在哪儿高就?”
“高就?三不管说相声。”陈卿言答的倒是痛快。
“说相声?”刘仲文脸上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装出来的惊喜,“说相声好啊!我平日也爱听些曲艺,改日一定去捧陈先生的场。”
刘仲文一走,陆觉的脸登时就黑了下来。
“你离那姓刘的远点。”陆觉夹了只虾送到陈卿言的碗里。
“为什么?”陈卿言自然要问。
“因为……”陆觉被问的卡了壳,他总不能说实话实说,告诉陈卿言刘仲文对他有非分的想法,那样一来,今天这顿饭怕是没法好好吃了,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能闷声正襟道:“你听我的,我总不能害你。”
陈卿言却是噗嗤一声没有绷住,歪着头用筷子去点陆觉脸颊上梨涡的位置:“陆觉你这幅‘真少爷’的模样真是要吓死人。”忽的又把头扭了回去,自顾自的说:“怎么你的朋友都爱听相声?陆觉,你该不会是怕这位刘少爷砸的钱比你多?到时候丢了面子?”说罢哈哈大笑。
自己到底该拿这个人怎么办?
怎么往日里用在自己身上的聪明现下一点儿都没了?这人惯会找软的欺负。可陆觉别无他法,却仍觉得心甘情愿,只能狠狠的在陈卿言的脑袋上揉上一把才算作罢。
“少爷,老爷有事儿找你。”
陆觉这日照往常一样正要出门去三不管,临出门前就被叫住了。
“什么事儿?”
“老爷只说让您去书房找他。”
莫不是自己常去三不管的事儿让父亲知道了?现在得了功夫要问罪?
陆觉心里头打鼓,可又觉得不大至于,好多事儿陆泽业不是不知道,只是扔在心里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如今年纪大了,家里的产业有心交在陆觉的手里,只要不太出格,陆泽业就全当没发生过。但总之今晚陈卿言的演出怕是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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