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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1 / 2)

但更意外的是,一醒来的时候,就闻见了从外头屋里飘进来的粥香。陈卿言也不知道是心里头还是胃里头一动,竟是蹑手蹑脚像是怕惊了外头的人似的走了出去。

热粥(三)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这八个字放在陆觉的身上倒是略显得有些重了,只不过现下面对着陈卿言家里这煮饭的炉子,陆觉有些无处下手罢了。翻找出了小米,却不知道多少是够陈卿言一人食的分量;生火也不易,眼瞅着冒起了黑烟,火苗儿却就像和陆觉开玩笑似的跳动了两下就灭了,陆觉心里头着急陈卿言还饿了,脏净自然都不在意了,跪趴在那儿鼓起了腮帮子用嘴吹,火好歹升起来了,陆觉也没了少爷的模样,满头满脸的都是灰。

他将锅小心翼翼的坐在炉子上,不敢离开,回屋里搬了一把小凳儿坐在炉前守着。

只是回屋看到陈卿言那睡得不甚痛快的睡颜时脚上的步子有些挪不动了。陆觉的目光从陈卿言额角的碎发一直扫到他的薄唇上,在陈卿言的脸上勾勒出一条分明的线,这线弯弯绕绕的,却是愈来愈长,直到穿透了陆觉的胸腔,一路不肯停歇的扎进了他胸口左侧的心房里,活生生的打了个结。

“你啊。”

陆觉发出了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总归是陈卿言在睡,陆觉也肆意了些,索性轻手轻脚的坐在床边,听着陈卿言沉稳的呼吸声,心中软了起来,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自己想干什么呢?

陆觉扪心自问。与陈卿言在三不管第一次见面的日子到今天也就不过一个月有余,自己怎么就心甘情愿的为这人煮起粥来?陆觉只觉得自己心里头糊涂了,与旁人做买卖时在心里打得那一手的好算盘已经早早的收起来并无了用处。到底想干什么呢?难道还是打着自己一贯的心思?陈卿言也不过就是他消磨无趣时的一个伴儿?若是放在从前,陆觉必先想到的是自己是否痛快,可如今陆少爷的脑袋里想的却全是“这人乐不乐意”,单单是现在看来,他与陈卿言的关系仍只是自己的一头热,陆觉心里头明了,陈卿言的性格,是受不住冒然和唐突的——只是陆觉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有怕的东西。

他竟是这样在意这个人的。

“醒了?胃里还痛么?”

陈卿言本还存了恶作剧的心思,想瞧瞧这位少爷在炉火旁怎么搞了个天翻地覆出来,可惜陆觉眼尖,陈卿言的脚刚踏出外屋的门框就被逮了个正着。

“恩。好些了。”鼻音显得重了些,想是刚醒的缘故。

陆觉的这身衣服怕是要不得了。别的尚且还好,可惜陆觉惯穿浅色,今日可算是糟了殃,炉灰里滚过似的花哨,想必是给炉子填了煤又去擦脸,左颊上斜斜的打着一道儿横,看上去滑稽极了。

陈卿言没见过陆觉这副样子,脸上的笑是想绷也绷不住,要拿陆觉打趣儿:“陆少爷属什么的?”

“属马,今年25了。”陆觉不知陈卿言为什么突然问起他的属相,想着可能只是好奇他的岁数,实诚的回答就是了。

“我看陆少爷属马有些不好。”三不管有好些算命看相的,陈卿言见得多了,又善于模仿,现下用的就是那看相的神神道道的语气,自然是有模有样儿。

“怎么不好?”

“属马劳碌。但瞧着陆少爷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俗话又说,‘额前隆起耸而厚,法定为官爵禄升’,又必然不似劳碌命。”陈卿言这是满嘴的胡诌了,本想绷着脸唬一唬陆觉,可谁知道到底是没绷住,说到最后噗嗤乐了:“要我说啊,陆少爷该属花猫儿才对!”

“……喵。”

陆觉的手上没准儿,总觉得自己淘洗的米不多,可大锅煮粥盛了满满两碗,锅里倒出来的竟还剩下一大盆儿。

家里头没什么新鲜的菜,陈卿言只能切了些水疙瘩,咸菜丝儿就着嘴里头不那么寡淡。陆觉已经端了粥在屋里头等着了,陈卿言端着那一小碟咸菜,却迟疑了起来,这位陆少爷肯定是咽不下这粗糠的,虽是不请自来,但也是陆觉第一次来家中做客,陈卿言总觉的照顾不周,有些抹不开面子。

“怎么还不进来?粥要凉了。”正不知该如何是好,陆觉却从里屋走了出来,脏了的外套已经脱了,里头还是陈卿言上次见他是穿的那件儿衬衫,陈卿言看着陆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里头的菜碟了,他下意识的一躲,可却正正好好被陆觉半路截了过去,拿在手里说道:“你病着,吃不了油腻,就吃点儿小咸菜最好!”颠颠的端着回屋去了。

陈卿言看着陆觉的背影,不曾想过这看着没心没肺的富家少爷心思竟是这么细的。

两人对坐,陈卿言端起粥碗来踩觉得陆觉拿筷子的姿势有些别扭,腹诽着莫不是在美国拿惯了刀叉,竟连本都忘了?可细细的一瞧,这才看见陆觉右手食指上好大一个泛红的水泡,一瞧就是被躺的。

陈卿言也顾不得别的,隔着桌子就去捉陆觉的手。陆觉一开始还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在明白陈卿言是要看他手上的烫伤之后,也不躲了,反倒是老老实实的将手伸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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